,发梢沾着细雪:五十家地方银行的申请,用推车推来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清单,最北边的缅因州储蓄银行,行长亲自坐火车送的文件。
康罗伊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纸张上的蜡封——都是各银行的家徽,有狮子、锚,还有只歪歪扭扭的知更鸟。
他拆开最上面一封,信纸上有股松木香:愿以三分之一股权换联盟资格。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他们终于明白,詹尼轻声说,跟着潮水走......
比逆流挣扎聪明得多。康罗伊替她说完,抬头望向东河。
货轮的汽笛撕开云层,船身上二字被阳光镀成金色。
深夜的书房飘着冷咖啡味。
康罗伊解开领结,泰勒的演讲稿散了一桌,纸页边缘被他捏出褶皱。真正的权力,藏在黄金的重量里。他念出这句话,钢笔尖在纸页上戳出个洞,错了——墨迹在二字上晕开,权力藏在让别人相信黄金有重量的地方。
电报机突然作响。
康罗伊抓起解码本,手指在纸带上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西伯利亚的极光频率偏移,青铜巨门的红光增强,差分机捕捉到的波形......他猛地直起腰,纸带从指间滑落——那频率,和上个月在爱丁堡博物馆见到的锈蚀齿轮完全吻合。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康罗伊推开窗户,冷风卷着纸页扑到脸上。
费城地底的机器还在运转吗?
他想起三个月前收到的密报:那台永不关机的差分机,最近总在打印奇怪的星图。
桌上的台灯突然闪了闪。
康罗伊转身时,瞥见镜中自己的影子——肩章的银线泛着冷光,像某种古老的符号。
他伸手摸向背心口袋,那里还装着鲍厄里图书馆的设计草图,边角被体温焐得发软。
凌晨三点,哈德逊河的雾气开始漫过码头。
康罗伊合上最后一本演讲稿,听见楼下传来送奶工的铃铛声。
他望着窗外逐渐浓重的白雾,突然想起维多利亚女王去年信里的话:伦敦的雾里,总藏着要吃人的东西。
雾气中,某扇百叶窗一声打开。
有人影在窗边晃动,手里的提灯忽明忽暗,像极了差分机打印纸上的星点。
康罗伊放下钢笔,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而在河对岸,某个仓库的铁皮门被海风推开,露出里面整排整排的差分机。
最中间那台突然发出蜂鸣,打印纸地吐出半张星图,最后一个点,恰好落在哈德逊河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