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老地方。
霍普金斯挂断电话后,立即在便签上记下:卡弗动摇,已安抚。他将便签塞进银制密码盒,抬头正看见康罗伊的私人秘书站在办公室门口,康罗伊先生说,按原计划执行。
深夜的战争部办公室里,塞缪尔·格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案头堆着一摞文件,最上面的封皮印着联邦金融责任委员会行动记录。
他翻到康罗伊播放的差分机图表那页,手指停在摩西·泰勒的名字上。
窗外的警笛声远远传来,他忽然想起财政部次长下午的叮嘱:密切关注康罗伊的影响力边界...有些规则,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合不上了。
他抽出钢笔,在文件边缘写下需要更详细的资金流向追踪,墨迹未干,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塞缪尔·格林的手指在牛皮纸档案袋封口处悬了三秒。
财政部档案室的霉味裹着油墨气息钻进鼻腔,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这是他第三遍核对鲍厄里银行的交易记录了,每一页纸页翻折的脆响都像在敲他的太阳穴。
1862年11月17日,预判南方邦联将通过哈瓦那中转购买普鲁士来复枪。他对着分类账上的批注念出声,钢笔尖在哈瓦那三个字下重重划了道线,当时北方的情报网还在猜测他们会走新奥尔良。旁边附的风险评估表更让他瞳孔微缩:降雨量对密西西比河航运的影响占比17%,南军骑兵士气指数用了弗吉尼亚农场主的家书作为参考系数。
格林先生?管理员抱着一摞新档案过来,木底鞋叩在大理石地面上,您要的1863年第一季度票据交换记录。
格林摆摆手,示意对方放在桌上。
他翻开新档案的瞬间,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同样的批注模式,连风险权重的小数点后两位都如出一辙。铁路运力被量化成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机车检修日志,士兵伤病率对应着里士满医院的埋葬记录。
这些非经济变量像散落的拼图,在康罗伊的算法里严丝合缝地拼成了未来。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钢笔从指间滑落,在南方棉花减产预测那页戳出个小孔。
三个月前《纽约时报》才报道佐治亚州遭棉铃虫灾,而鲍厄里银行的交易指令早就在灾情报纸送达华盛顿前三天,抛售了所有南方棉花期货。
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高窗斜照进来,在档案上投下菱形光斑。
格林抓起外套冲出档案室时,袖口带翻了墨水瓶,深褐的墨迹在风险评估模型几个字上晕开,像团凝固的血。
康罗伊的办公室飘着锡兰红茶的香气。
格林推门时,对方正俯身调整书桌上的差分机转筒,黄铜齿轮咬合的轻响里,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这些东西......你不像是靠人力算出来的。
康罗伊直起身,指尖还沾着机油。
他的蓝眼睛在镜片后微眯,像在看一个突然提问的学生:我有一位天才工程师,他教会我让机器思考
电话铃声炸响在两人之间。
格林盯着康罗伊接起电话,听着对方的表情从平静转为严肃——西部铁路工地?
多少人?他看见康罗伊的指节在胡桃木桌沿捏得发白,立刻联系当地警长,我半小时后到。
劳工暴动。康罗伊挂上电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有人煽动工人抵制黎明财团的项目。他经过格林身边时顿了顿,要一起看看吗?
或许能理解我为什么需要那些模型。
国会山的听证会现场,镁光灯像暴雨般砸在康罗伊身上。
他站在证人席,身后的投影屏上跳动着国家基建稳定基金的草案。金钱的本质是信任。他的声音像敲击教堂铜钟,如果我们不能让工人相信明天会有工资,又怎能指望投资者相信国家未来?
后排传来议员的低语:这简直是汉密尔顿再世。格林坐在第二排,看着那些原本皱着眉头的参议员陆续放下反对意见书——康罗伊提到优先征地权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