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官方渠道,通常意味着高风险。”
“风险和利润成正比,将军。”康罗伊微笑,“您不妨派人查查我的背景——利物浦的‘新月纺织’、‘晨星制线’,都是我的客户。”他起身时,袖扣在烛光下一闪——那是枚用差分机齿轮改制的银饰,“如果您有兴趣,明早十点,州立图书馆三楼的地图室,我可以详细说说‘低风险’的门道。”
晚宴结束时,派克的副官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康罗伊看着准将的表情从冷硬转为若有所思,知道该退场了。
他向众人颔首,转身时瞥见派克对副官使了个眼色——那是要调查的信号。
又过了十天,密西西比河的晨雾还未散尽。
康罗伊的靴子踩过腐烂的木屑,跟着两个扛恩菲尔德步枪的切罗基猎人走进废弃锯木厂。
厂房中央的篝火堆得正旺,斯坦德·沃蒂坐在树桩上,鹿皮坎肩的边缘绣着鹰羽图案,腰间的短刀反射着火星。
“康罗伊先生。”沃蒂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岩石,“你让我穿过沼泽来见一个英国人,最好不是为了空谈。”
康罗伊打了个响指,随从搬来一只铅箱。
锁扣打开的瞬间,金属的冷光映亮了沃蒂的眼睛——五十支恩菲尔德步枪整齐码放,枪管擦得能照见人影。
“这些不是给你们打联邦军的。”康罗伊蹲下身,指尖划过枪托的胡桃木纹路,“是给你们看船的。我的棉花船要经过红湾湿地,需要有人守着那些水道——沼泽里的鳄鱼和北方佬的巡逻队,都得挡在船外面。”
沃蒂伸手摸了摸枪管,抬头时眼神变了:“每吨抽成一成,不干涉部落事务。”
“成交。”康罗伊伸出手,沃蒂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三秒,才重重握住。
随从递来威士忌,两人各饮一口,然后将酒瓶砸在火里。
玻璃碎裂声中,康罗伊看见沃蒂身后的猎人点了点头——那是同意的信号。
离开锯木厂时,康罗伊的怀表在口袋里震动。
他摸出电报纸,月光下的字迹泛着幽蓝:“查尔斯顿郊外圣马太教堂,明晚十点,钥匙在老渔妇的贝壳里。”他把纸团扔进河心,看它被水流卷向南方。
风里飘来木樨的甜香,混着铁锈味的河水气息——那里,正有一场更关键的会面在等他。
圣马太教堂的彩色玻璃窗碎成星子,月光从缺口漏进来,在积灰的石地上织出斑驳的网。
康罗伊的皮靴碾过一片褪色的玫瑰窗残片,脆响惊得梁上的蝙蝠扑棱着飞起来。
他抬手按住怀表,金属外壳贴着掌心发烫——那是和埃默里约定的十点整。
门轴发出生锈的呻吟。
阿尔伯特·派克最先走进来,军大衣下摆沾着泥点,腰间的左轮枪套擦得锃亮。
他身后跟着三个种植园主:最年长的那个喉结挂着金链子,链坠是枚缩小版的棉花胸针;中间的胖子攥着块蕾丝手帕,正掩着鼻子——教堂里的霉味混着蝙蝠粪便的酸臭,实在刺鼻;最年轻的蓄着小胡子,目光总往康罗伊脚边的黑皮箱上飘。
最后进门的是玛丽·戴维斯,她裹着件灰斗篷,兜帽压得低,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右手提着个雕花铜匣,匣身刻着戴维斯家族的鸢尾纹章。
康罗伊摘下手套,指尖叩了叩石桌。
桌上摊着的合约纸页发出簌簌响,墨迹未干的“40%”三个数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诸位来得很准时。”他掀开黑皮箱,五十根金条在尘埃里闪着钝光,“这是首期定金的十分之一,余下的会通过巴哈马信托账户,在每次装船后二十四小时内到账。”
胖子种植园主的喉结动了动:“用邦联纸币——”
“不。”康罗伊截断他的话,指节敲了敲合约附加条款,“黄金或等值工业设备。”他转向玛丽,后者正俯身盯着条款,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戴维斯小姐或许更清楚,邦联财政部上周刚印发了三百万新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