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是昨夜在码头和卡梅伦家的眼线扭打时被指甲划的,我盯着他们的运钞车到凌晨三点,那些装着空壳公司凭证的铁皮箱,就藏在运煤车最底层。他突然压低声音,康罗伊说得对,卡梅伦家的人总把秘密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三天后的董事会厅里,胡桃木长桌被擦得能照见水晶吊灯的倒影。
安东尼·卡梅伦坐在主位右侧,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扫过墙上的宾夕法尼亚铁路图,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鳄鱼皮公文包——那里面装着他让财务主管连夜伪造的维修单据。
当埃默里·内皮尔夹着黑色皮质档案夹推门而入时,他的指尖顿了顿,鼻孔里发出短促的冷笑:康罗伊不敢来?
派个毛头小子送情书?
送的是审计报告。埃默里将档案夹地拍在桌上,封皮压得那些伪造的单据发出脆响。
他解下手套,露出掌心被档案夹勒出的红痕——这是康罗伊特意交代的细节:要让所有人看见他为这份报告用了多大力气。过去五年,卡梅伦系高管通过蓝山维修公司等七家空壳企业,虚报铁轨更换成本一百二十万零三千美元。他翻开第一页,这是纽约海关的报关单,显示所谓德国进口钢轨实际来自新泽西的小作坊,单价差了三倍。
安东尼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死死抠住公文包搭扣。
当埃默里抖出一沓电报副本时,他突然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些都是伪造的!
伪造?埃默里将电报推到董事长面前,您看这行密文——雾中的桥,是安东尼先生上月十八日发给财务主管的。他从西装内袋摸出本泛黄的《共济会密码指南》,按三级会员的置换规则破译,对应的明文是将维修支出虚增至实际的两倍
董事长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盯着电报上的密文和破译结果,喉结动了动:安东尼,这......
我要见康罗伊!安东尼的脸涨成猪肝色,金丝眼镜歪到一边,他不敢来就说明心虚!
康罗伊先生说,他更想看看某些人在阳光下的样子。埃默里转身看向窗外,费城的天空正飘着细雪,就像现在这样。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三个扛着相机的记者挤了进来。
为首的女记者举起镁光灯,一声,安东尼扭曲的脸被定格在相纸上。
她晃了晃手中的《费城观察家》样刊,头版标题刺目:《铁路蛀虫?
卡梅伦家族资金黑洞调查》。
当天下午,安东尼的董事职权被暂停的消息便传遍费城。
詹尼站在黎明财团总部的落地窗前,看着卡梅伦家的马车从楼下疾驰而过,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安东尼攥着撕碎的电报的手。
她摸出怀表,报时器又在震颤,这次跳出的字是:银行,明日。
鲍厄里国家银行开业那日,费城的雪停了。
康罗伊站在青铜门阶上,黑色大衣领口别着朵小白花——那是今早詹尼别上去的,说是要给血汗钱添点干净的颜色。
五十名华工遗孀排着队走上台阶,她们的布裙沾着晨露,怀里的粗布口袋沉甸甸的,银元碰撞的声响像首细碎的歌。
李太太。康罗伊接过最前面那位老妇人的口袋,触到袋口磨破的线脚,您丈夫叫李阿福,对吧?
他在斯克兰顿段修桥时救过三个爱尔兰工人。
老妇人的手猛地一抖,眼眶瞬间红了:您......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过他的工牌。康罗伊轻轻将口袋递给银行经理,他的名字,应该出现在储户名单上,而不是埋在铁轨下。
人群中爆发出掌声,几个孩童举着用报纸折的星条旗跑来跑去。
凯瑟琳·莱恩挤到最前面,深绿色斗篷上沾着雪粒:康罗伊先生,您知道这些银元在别的银行吃了多少闭门羹吗?
我知道。康罗伊望向远处的铁轨,那里有列运煤车正喷着白烟驶过,所以这家银行的门,要比铁轨还宽。
银行经理翻开账簿的声音清晰可闻,钢笔尖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