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福遗属一栏落下,墨迹晕开时,人群里突然传来抽噎声——是个穿补丁棉袄的小姑娘,正拽着母亲的裙角:妈妈,阿爹的钱,真的不会再被抢走了吗?
不会了。康罗伊蹲下身,替她理了理冻红的耳坠,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有州政府的章子看着。
当天的《费城先驱报》用整版篇幅报道了这一幕,标题是《外资银行:为沉默者铸金柜》。
不到一周,鲍厄里银行的储户名单便从五十人涨到三千人,金库里的银元堆得像座小山,连地板都发出吱呀的叹息。
深夜,康罗伊独坐办公室,窗外的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
墙上的北美经济版图被他用红笔圈出宾夕法尼亚,旁边写着四成工业融资——这是差分机核心部件组装后的初步结论。
他合上笔记本时,墙角的阴影动了动,阿尔伯特·派克的声音像片飘落的羽毛:李文斯顿的船准备好了,印钞机藏在底舱的茶叶箱里。
很好。康罗伊转动桌上的地球仪,让费城对准自己,告诉李文斯顿,这次航行的目标不是港口,是人心。
派克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时,詹尼捧着茶进来,手里还捏着封未拆的信。下午收到的,她将信放在康罗伊手边,邮戳是匹兹堡,理查德·摩尔的选区。
康罗伊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张被揉皱的传单,最上面一行字被红笔圈起:警惕外来资本的糖衣!他的手指在两个字上顿了顿,抬头时正看见詹尼担忧的眼神。
摩尔的演讲,该遇到阻力了。他将传单折好收进抽屉,窗外的费城灯塔突然明灭三次,像在回答某种隐秘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