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他压低声音,州议会的人今早改了口风,说要重新审查起诉依据
康罗伊抬头望向天空,云层正在聚拢。
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他的鼻尖——是雨丝。
他摸出怀表,詹尼刻的与子同轨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高炉的导火索引线就垂在他脚边,像条等待苏醒的蛇。
明天。他对着风说,声音轻得像句誓言,该让钢铁说话了。细雨在灯笼光晕里织成银网,康罗伊捏着导火索的手悬在火柴盒上方。
雨水顺着帽檐滴进后颈,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突然想起十二岁在哈罗公学被堵在储物间的夜晚,也是这样的湿冷,可那时颤抖的是膝盖,此刻跳动的是掌心。
“康先生?”詹姆斯·麦克莱恩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老工程师的工装外套裹着油布,雨水在他灰白的络腮胡上聚成水珠,“引信受潮的话,可能会延迟三十秒。”他指节叩了叩高炉基座,金属嗡鸣混着雨声,“但耐火砖温度够,等得起。”
康罗伊低头看表,詹尼刻的“与子同轨”在雨雾里泛着暖光。
他划亮火柴的动作很慢,磷火在指尖绽开时,能清晰看见自己瞳孔里跳动的橙红。
导火索“嘶”地窜起蓝焰,火星子溅在雨珠上,像撒了把碎星。
上千名工人的呼吸声突然凝在空气里。
有人的灯笼晃了晃,光晕扫过高炉侧面新刷的标语——“每一块铁,都是活着的轨”。
刘大海站在最前排,粗布短打的肩头洇着水痕,他布满老茧的手攥着根铁棍,指节发白。
这个总把“少说话多干活”挂在嘴边的华工领班,此刻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有团火要从喉咙里烧出来。
导火索烧到主炉接口的瞬间,高炉内部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埃默里的金丝眼镜蒙上雨雾,他踮脚扒着旁边铁匠的肩膀,突然喊了句:“看!”
赤红的钢水裹着金斑涌出炉口,像被捅破的熔岩口袋。
雨丝落进钢流里,瞬间汽化腾起白雾,把整个高炉映成流动的琥珀色。
刘大海的铁棍“当”地砸在地上,用带着福建口音的官话吼了句:“这一炉,为我们自己烧!”
翻译员举着铁皮喇叭的手在抖,重复的英文混着钢水的轰鸣炸开:“这一炉,为我们而烧!”
欢呼像浪潮般漫过人群。
老农妇举着的铁摇篮被抛向空中,孩子们追着蹦跳,工人们把安全帽抛上雨幕。
詹姆斯·麦克莱恩摘下油布帽,任雨水浇在斑白的头发上,他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上帝啊,比我算的出钢量多了二十吨......”
康罗伊踩着临时搭的木台走上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演讲台上。
他望着台下仰起的脸——有缺了半颗门牙的码头工,有系着围裙的主妇,有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华工,他们的眼睛都亮着,像被钢水点燃的星子。
“从今日起,”他提高声音,雨水灌进领口,“每一根钢轨都会刻上捐赠者的姓名缩写。”他指向货场方向,那里堆着的废铁已被分拣完毕,“你们的犁铧、炉架、甚至孩子的玩具雪橇,都会在铁轨里继续奔跑。”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你们不是背景,你们是历史。”
人群中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有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突然挤到台前,举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我父亲的!他是老铁路工,去年冬天......”他说不下去,把怀表塞进旁边工人手里,“刻上J·d,约翰·道森!”
康罗伊的视线扫过人群,落在控制室的小窗上。
亨利·沃森的身影在玻璃后晃动,他推了推眼镜,指尖在差分机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
当康罗伊走下讲台时,技术总监已经捧着数据板等在雨里,镜片上蒙着层白雾:“康先生,钢水流经模具时......”他咽了口唾沫,“检测到灵能谐波,频率0.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