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牛津大学火漆的信,收信人是“乔治·康罗伊”,寄信人栏写着“艾莉诺·格雷”。
她拆开信,里面除了学术笔记,还有张便签:“您母亲的藏香味道很特别,像我在敦煌莫高窟闻到的。”罗莎琳德的手指顿了顿——艾莉诺的父亲是东印度公司的考古学家,去过敦煌。
她把信原样封好,在火漆上按了个玫瑰印,这是给乔治的暗号:“信已过目,内容可信。”
格陵兰的风突然停了。
康罗伊走出观测站,冰原像块巨大的蓝水晶,阳光穿过极光带,在雪地上投下彩虹的碎片。
他深吸一口气,冷空气灌进肺里,后颈的胎记不再发烫,反而有股温暖的触感——是母亲的咒语生效了。
“亨利。”他对着风喊,“把‘希望’数据包发下去,让每个节点都注入当地最鲜活的喜悦。”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字迹被体温焐得温热,“埃默里,该你动了——查清楚圣殿区地下仓库的守卫轮班表。”
次声波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
康罗伊转身跑回观测站,屏幕上的绿色波形正在重组,这次不是《十英里之歌》,而是混杂着粤剧锣鼓、和歌清唱、史诗吟诵的大合唱,像千万人同时开口,唱着各自的幸福。
他笑了,因为他听见在这些声音之下,有个更微弱的、愤怒的震颤——那是被打断的“调音”,是某个存在的咆哮。
“这是冰原上的第一声回响。”他对亨利说,“但绝不会是最后一声。”
窗外的极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像有人在宇宙尽头点燃了火把。
康罗伊望着那光,想起母亲的白发、埃默里的雪茄灰、艾莉诺的月桂胸针,还有阿尔玛·霍普金斯在新奥尔良寄来的符文解读——他们不是在对抗一个神,是在唤醒千万个“人”。
调音师的琴还在,但弹琴的手,已经换成了人类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