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康罗伊打断他,把密函递给亨利,“西藏的事,用西藏的方式解决。斯塔瑞克想要钟,我们就给他个更沉的锁。”
夜色漫进伯克郡庄园时,罗莎琳德的信已经封好。
她将信塞进铜匣,最后看了眼那两缕交缠的发丝,轻轻合上盖子。
而在牛津大学的教职工宿舍里,艾莉诺·格雷正对着一沓手稿皱眉——那是阿沅口述的回忆,被护士断断续续记下来的。
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空白处有行歪斜的小字:“那年中秋,江面上漂着盏灯,灯里写着‘康’……”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稿纸哗啦作响。
艾莉诺的指尖停在“康”字上,突然想起康罗伊名片上的家徽——也是同样的纹路。
牛津大学教职工宿舍的煤油灯在风里晃了晃,将艾莉诺·格雷的影子投在阿沅的笔记上,像团被揉皱的云。
她刚翻到第三十六页,沾着墨渍的指尖突然顿住——泛黄的纸页边缘,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墨迹深浅不一,像是口述时气息不稳的断句:
持钥者启门,燃香者通幽,断弦者裁谬。
三影同行,一音独奏。
钢笔从她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滚出清脆的响。
艾莉诺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擦木板的尖啸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远。
她想起罗莎琳德·康罗伊用鼠尾草熏香时,青烟里浮现金色投影的模样——那是燃香者通幽;阿沅每唱一个音,地脉锁链便松动一寸,分明是持钥者启门;而康罗伊总握在掌心的扳手,金属表面刻着差分机的齿轮纹路,不正是断弦者裁谬的具象?
三影同行......她抓起笔记冲下楼,拖鞋在楼梯上啪嗒作响。
门房老头刚要喊住这个发间沾着稿纸的女学者,就见她冲进电话亭,硬币丁零当啷砸进投币口,手指按号码时都在抖:接香港圣玛丽医院顶楼,找康罗伊先生!
香港的夜风裹着海腥味钻进窗缝。
康罗伊正盯着亨利新送来的差分机图纸,铅笔在上海节点防御网的标注上划出深痕。
电话铃响起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詹妮的急件——但接线员说牛津大学的格雷小姐,他的后背突然绷直了。
你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执行者,艾莉诺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颤音,其实你早就成了裁决者。
阿沅的诗里写得清楚,断弦者裁的是错误的联结。
听筒里的呼吸声突然静了。
康罗伊望着窗外医院花园里的凤凰木,花瓣正被风卷着撞在玻璃上,像血点。
他想起阿沅说持钥者不是开门的人,是愿意替别人锁门的,想起罗莎琳德信里那句我们欠她的,何止一条命,想起斯塔瑞克带着钟舌残片往西藏去的密函——原来所有线索早就在他掌心交织,只等他握住那把扳手。
那就让我裁一次。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锤击。
半小时后,圣玛丽医院顶楼会议室的吊灯全部亮起。
亨利抱着差分机零件撞开门,西装领口还沾着焊锡;埃默里的花格子领带终于系正了,手里晃着刚从情报处截获的卫星云图;阿尔玛的罗盘在桌上嗡嗡作响,蓝眼睛里跳动着幽光;连阿沅都被推来了,蒙眼的白纱在风里飘,像片不肯落下的雪。
放弃对上海节点的全面控制。康罗伊的指节敲在地图上,在它上方建一座开放式音乐厅,邀请工人、学生、艺人每天自由演唱。
亨利的镜片地裂了道细纹。这会削弱灵力集中度!他扯松领带,清廷的镇魂铃能劫持单一频率,但群体吟唱的能量乱成一锅粥——
所以他们没法劫持。康罗伊打断他,抽出张草图推过去,灵力通道不是堡垒,是森林。
风暴再来时,它只会折断几根枝,而不是整片倒下。他转向阿尔玛,女巫小姐,群体共鸣的能量是不是更难被单一控制器锁定?
阿尔玛的手指抚过罗盘,符文突然亮成星轨:凡人自发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