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带着随机性,就像......她想了想,就像伦敦街头的童谣,每个孩子唱的调都不一样,但合起来就是整条街的心跳。
埃默里突然吹了声口哨。
他指着卫星云图上的红点:上海纺织厂的工人们最近在传《织女星》,女学生们在唱《新学歌》,码头搬运工的号子比以前响了三倍——要是把这些全放进音乐厅......他摸着下巴笑,斯塔瑞克的镇魂铃怕是要被吵得聋掉。
阿沅的手指突然动了。
她摸索着抓住康罗伊的袖口,蒙眼的白纱下,嘴角扬起清浅的弧度:我能试试新歌词吗?
当那声风起了,孩子,该换歌了从病房飘出时,格陵兰岛的差分机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亨利的助手抱着警报单冲进会议室,纸页被攥得发皱:南极心跳变了!
不再是规律搏动,是......是《十英里之歌》的节奏,但是......他咽了口唾沫,像个学唱歌跑调的孩子。
康罗伊接过警报单,目光扫过跳动的波形图。
窗外的极光正疯狂翻涌,绿色的光带像被无形的手反复拨弄的琴弦。
他想起阿沅说它在学习,此刻突然明白——当人类开始自主谱写旋律,连南极的古老存在都不得不跟着学。
它在学我们的歌。他轻声说,嘴角终于扬起,而我们,终于有了教它的资格。
夜更深了。
阿沅的歌声混着海风飘出窗外,掠过维多利亚港的灯火,掠过喜马拉雅山的雪顶,掠过伯克郡庄园的玫瑰园。
罗莎琳德站在水晶球前,看着极光里渐渐清晰的轮廓——那是个被锁链捆住的影子,此刻正缓缓抬起头。
顶楼会议室的挂钟指向十一点。
康罗伊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看向墙上的世界地图。
上海的位置被他用红笔圈了个圈,旁边写着开放式音乐厅;西藏的标记下画了三道横线,那是给斯塔瑞克准备的更沉的锁;最下方,南极的坐标旁,他用铅笔轻轻点了点——那里的波形图,正慢慢长出人类的棱角。
通知所有人。他对埃默里说,明早八点,顶楼会议室远程连线。
埃默里刚要应话,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尔玛的罗盘猛地直立起来,符文光芒大盛。
康罗伊望着窗外翻涌的极光,听见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那是阿沅的新歌词,正随着洋流,随着信鸽,随着每一根被重新校准的地脉,飘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