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康罗伊红围巾上跳动的火,那颜色像极了当年她躲在窗帘后,看见康罗伊男爵被赶出宫廷时,马车灯在雪地里拖长的影子。
把育儿室的锁送去熔了。她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女官愣住,她便提高声调:现在就去!
暮色漫进御前厅时,康罗伊的靴跟叩响了大理石地面。
维多利亚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剪影被夕阳拉得很长,手中握着枚生锈的小钥匙——那是她让人从熔炉里抢出来的,锁芯里还凝着半滴未化的铜水。
你说你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她没有转身,钥匙在指缝间转了个圈,那你可曾听过,一把锁被泪水泡锈的声音?
康罗伊的呼吸顿了顿。
他记得原身记忆里,母亲罗莎琳德曾在深夜对着壁炉说:那孩子把自己锁在回忆里,钥匙早被她吞进肚子了。他从怀中取出泛黄的乐谱,纸边还留着熏香的焦痕——那是上周母亲在庄园熏香时,管风琴突然自鸣的旋律,当时阿尔玛·霍普金斯盯着谱子说:这不是音乐,是灵力符文的声波转写。
这不是音乐,是密码。他将乐谱轻轻放在案上,羊皮纸与胡桃木相触的轻响,像极了童年时母亲打开首饰盒的声音,您母亲当年,也曾在同一个房间,哼过这一段。
维多利亚猛然转身,裙撑在地上扫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里映着乐谱上歪歪扭扭的音符,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卡在那里。
二十年来,从肯辛顿宫到白金汉宫,从被监护的公主到统御帝国的女王,她见过太多伪装与背叛,可此刻望着这张泛黄的纸,竟第一次生出近乎恐惧的震颤——原来有些声音,真的会在时光里结出密码,等一个懂的人来解。
窗外的暮色越来越浓,案几上的乐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背面模糊的字迹。
维多利亚望着那抹墨迹,突然想起童年时总趴在门缝上听的声音——原来那些被锁在门后的,从来都不是噪音,而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原始的联结。
她的手指缓缓抚过乐谱边缘,在康罗伊看不见的角度,那枚生锈的小钥匙正从掌心滑出,在案几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