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靛蓝色新棉袄裹在身上,隔绝了秦淮河畔砭骨的湿冷。
修缮加固过的木门将大半寒风挡在门外。室内,厚实的新棉被静静铺在草铺上,散发着廉价但实在的暖意。
危机感暂时消退,那种被无形枷锁死死勒住的窒息感似乎也淡了一些。
苏晨坐在门边的小矮凳上,透过特意留出的门缝,望着门外浑浊奔流的秦淮河水。
“既然暂时走不了,不如先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户籍依旧无解,但肚子不能总靠硬饼咸菜对付,嘴里淡出鸟来也不行。
况且,那三斤灰黑苦涩的粗盐,是时候让它们展现真正的价值了。
秦淮河自古便是金陵富庶之地的重要水道,滋养万千生灵,自然也包括鱼虾。
苏晨找了几根河边韧劲十足的老芦苇杆。
没有鱼线?那破草席上拆下来的烂麻绳泡水后勉强能用。
鱼钩?这难不倒苏晨,找了几根韧性不错的硬刺是某种灌木枝条上的。
用石片小心地磨出倒钩,再用烂麻绳绑牢在鱼线末端。
没有鱼饵?河底淤泥里翻点扭动的小虫足矣。
于是,一根极其简陋、甚至有些寒酸的钓鱼竿就在苏晨手中成型了。
穿上那件更旧,但不怕弄脏的粗布短褐新棉袄太贵不舍得干活穿。
裹紧身上的新棉袄,苏晨拎着他的钓竿,一个破瓦罐是准备用来装鱼,还有一小块当早餐的杂粮饼,推门而出。
冬日的河风立刻灌了苏晨一脖子。他缩了缩脖子,寻了块河边背风有枯芦苇丛遮掩的石头坐下。
挂饵,抛竿,动作略显生涩。
初冬的河水冰凉,鱼儿似乎也懒得动弹。苏晨并不急躁,裹紧棉袄,一边盯着那漂浮的枯枝浮漂。
一边慢条斯理地啃着硬饼,欣赏着这条曾出现在无数文人墨客诗词歌赋、如今却荒凉破败、承载着他现实生存的秦淮冬景。
钓鱼是手段,静思也是目的。
小半日过去,浮漂只轻微动过一次,提竿晚了一步,饵没了,鱼跑了。
看来指望这渔具有大收获是奢望。但苏晨并不气馁。
看看天色尚早,河边也无闲杂人等,这个角落本就偏僻,决定先解决更重要的事——提纯粗盐。
那三斤其貌不扬的灰黑色颗粒,才是苏晨今天真正的目标。
苏晨返回破屋,取来所有的粗盐,还有几样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家伙事。
两个洗刷干净的破陶罐一大一小,一块半破不破的、洗了又洗的粗麻布。
一小袋之前烧火剩下的草木灰,这是才关键,以及几块河边捡的平整石板当工作台。
找了个离河边不远、背风向阳的平整沙石地。
实验开始!
先在小陶罐里倒入适量的粗盐。加上刚从河边打上来的、已经略微沉淀过的浑浊河水。
盐块在水中慢慢溶化,颜色是浑浊的黄褐,里面能清晰看到悬浮的沙砾和黑灰色的杂质。
苏晨拿出那块洗得泛白的粗麻布,盖在较大的陶罐口上。
将小罐中浑浊的盐水慢慢倾倒在麻布上过滤。
土褐色的泥水透过麻布流入大罐,麻布上留下了一层黑乎乎、沙粒状的杂质。
过滤后的盐水颜色略浅,呈黄褐色,看起来依然不干净。
除苦关键草木灰碱化,苏晨抓了把干燥的草木灰,草木灰是含碱性物质,小心撒入大罐的黄褐色盐水中。
用一根干净的树枝缓缓搅动。很快,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随着搅动,盐水中开始出现絮状的、黄褐色或灰白色的沉淀物。
苏晨知道,这是盐水里的钙镁离子(苦味的主要来源)与草木灰中的碳酸盐发生反应生成的不溶物。
静置沉淀析出杂质,停止搅拌,让大罐里的盐水静置。
那些絮状物慢慢沉降到罐底,上层澄清的盐水颜色明显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