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营帐离训练场不是很远,只有七百步左右的距离
七百步的距离,此刻在苏晨看来却格外漫长。
苏晨牵着女帝沐婉晴的手,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看,生怕被哪个眼尖的将领或士兵看见。
王德海低着头在前面带路,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后背绷得直直的,好像随时准备消失不见。
时不时的叫那些经过的巡查营的士兵,快点走,别乱看。
训练场上,五十口大木箱整齐地排着,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数百名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围在旁边,三三两两地低声聊着,说的自然是眼前这堆成小山一样的银子。
有人在算能给老母亲买件新衣,有人打算修修家里漏雨的屋顶。
还有人想着给老婆孩子买点肉补补身体,也有的人在说给自己的弟弟娶个娘子之类的话。
但喧闹声中,满是对战场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以后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宋青山、李道宗和杨缘海站在校台一边,老远就看到了苏晨和女帝。
李道宗和杨缘海刚要走上去上前行礼,却被宋青山一把拉住。
“等一下。”宋青山压低声音,眼里带着点看热闹的笑意。
李道宗不解地皱眉:“老宋,怎么了?”
宋青山努了努嘴朝苏晨和女帝那边示意:“没看到?”
李道宗眯起眼睛仔细看去,一会儿就明白了,看到苏晨牵着女帝的手:“哦,看到了。”
还用胳膊碰了碰宋青山,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啧啧。”两人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李道宗凑到宋青山耳边,声音压得很低:“都牵上手了,看来好事将近啊。”
宋青山不动声色地挪开几步离开了李道宗,正经地说:“别乱说。慎言。”
“对,对,对,慎言,慎言”
一边的杨缘海听得莫名其妙,眯着老花眼使劲往远处的苏晨和女帝看去:“怎么了?没什么呀。”
杨缘海看到的是两人走过来的场景,看不到牵手的画面。眼睛比较花。
宋青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以后你有机会知道的。”
杨缘海对着李道宗打探的,“李尚书,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道宗只是笑而不语,对着杨缘海摇了摇头。
杨缘海急得直跺脚,但不管他怎么问,两人都不再说,只是脸上挂着神秘的笑。
——
苏晨远远看见训练场上那么多人,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苏晨小心地看着女帝:“陛下,你看,这……能不能松手了?再走下去,就到训练高台了。”
沐婉晴假装没听见,反而把苏晨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还傲娇地把头扭到一边,意思很明显——不松。
苏晨额头冒出了细汗。他本来是想请女帝来训练场,说几句体面话,显示一下女帝关心将士的形象,提高她在军中的威望。
可要是牵着女帝的手走上校台,大家的注意力立刻就会从论功行赏变成……
他和女帝的恋情秀?这画面想想就让苏晨头皮发麻。
“陛下,”苏晨压低声音,几乎是求饶道,“你就饶了我吧。实在不行,私下里你想怎么牵都行,这场合真的不合适。”
女帝听了“哼”了一声,看着苏晨的眼睛。终于松开手:“你说的。别反悔。”
苏晨顿时头大,头皮发麻。这明明是客套话,怎么还当真了?
苏晨有些无奈:“陛下,你有点不讲道理。”
沐婉晴挑了挑眉:“这不是你教的?还记得怎么推行虚爵令的吗?撒泼打滚。”
苏晨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几个月前自己用过的对抗朝廷官员战术。
现在就像回旋镖一样,飞了几个月的时间,精准地打中了自己的眉心。
苏晨只能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