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后院书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沐婉晴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烦躁,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挂念。
沐婉晴处理完前厅堆积如山的罪证和账目,心头因赵钱孙三家罪行而燃起的怒火稍稍平息,另一股莫名的情绪便悄然浮了上来。
放下朱笔,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轻响。
目光扫过窗外渐高的清冷明月,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王德海。”
“老奴在。”一直垂手侍立在角落阴影里的老太监连忙上前。
“苏晨,”沐婉晴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但最终还是带着不满直接问道,“他人呢?从进城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为何一直不见踪影?”
王德海只觉得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他连忙抬起袖子擦拭,声音带着惶恐:“回陛下,苏先生在銮驾入城前就让吴小良传来话,说若无要紧事,勿去扰他。至于苏先生此刻在何处,做些什么,老奴实在不知。”
“两位小祖宗怄气,简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王德海心中站在叫苦不迭,只觉得这差事越发难当。
“不知?”沐婉晴微微挑眉,声音抬高了一丝,带着明显的不悦,“他身边难道没有禁军护卫?秦仲岳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王德海腰弯得更低:“陛下明鉴,苏先生确有禁军小队护卫。秦统领或许知晓苏先生在什么地方,是否容老奴去寻秦统领问上一问?”
沐婉晴沉默片刻。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映出一种复杂难言的神色。
有些烦躁地挥手:“去问,立刻去问。”
沐婉晴停顿了一下,声音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任性,“问清楚他在哪儿,然后给朕把他抓过来。”
那一个抓字,咬得格外重,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是,是,老奴这就去。”王德海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脚步匆匆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引火烧身。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沐婉晴一人。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被月光照得一片清冷的假山池水。
晚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那股莫名的燥热。
“躲?苏晨,你就继续躲,朕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几时。”
沐婉晴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忽然觉得身上那身庄重常服变得粘腻不适起来。
午后马车里那番纠缠、哭泣和尴尬的触感仿佛重新浮现。
微微蹙眉,扬声唤道:“来人。”
一名侍立在门外的奴婢连忙躬身而入,这是周平和秦仲岳找的奴婢。
“准备热汤,朕要沐浴。”
“是。”奴婢轻声应下,悄然退去。
赵府虽经变故,但其豪奢底子仍在。
后院专供家主使用的浴房,以白玉砌池,雕梁画栋,奢华无比。
片刻后,浴房内已是热气氤氲。巨大白玉池中,温热的泉水汩汩涌入,带着淡淡气息。
池边玉台上摆放着沐浴用的花瓣、澡豆和盛在精美瓷瓶中的香露。
几名奴婢垂首侍立在一旁。
沐婉晴屏退左右,只留两名奴婢在帘外等候。
解开繁复衣带,褪下那身象征权力的玄色常服,然后是中衣、里衣,直至一丝不挂。
皎洁月光透过特意设计的琉璃天窗,柔和地洒入浴房,与水汽交织如同笼上一层朦胧轻纱。
沐婉晴缓缓步入池中,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住她纤细却玲珑有致的身体。
发出一声满足轻叹,将整个人沉入水中,只留下一张绝美的脸庞在水面之上。
水波荡漾,轻柔地抚过沐婉晴如凝脂般的肌肤。
洗刷着连日的风尘与疲惫,也仿佛要洗去白日里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尴尬与躁动。
闭上眼,长而密的睫毛上沾满细小的水珠,在月光下微微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