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房中,苏晨才从沉睡中醒来。
连日殚精竭虑,昨夜又思虑至深,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他匆匆洗漱更衣,用过早膳,便径直前往女帝日常处理政务的书房。
经王德海通传后,苏晨步入书房。
只见沐婉晴正端坐于书案后,手握朱笔批阅着奏章,神情专注。
阳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显得沉静而威严。
“苏晨,参见陛下。”苏晨上前行礼。
沐婉晴并未抬头,笔尖依旧在纸上游走,只淡淡应了一声:“嗯。何事?”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昨夜那碗面与书房闲谈从未发生过。
苏晨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言。
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陛下,我今日前来,是为后续行程之事。臣已拟定方略,欲率精锐轻骑,迅疾北进,依次扫平上洛陈氏、荣阳李氏、武阳周氏、武安宋氏及太原齐家。然此行贵在神速,需日夜兼程,攻坚克难……”
苏晨顿了顿,抬眼观察了一下沐婉晴的反应,见她依旧垂眸批奏,但握笔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了些。
继续道:“銮驾仪仗,虽显天威,然行程缓慢,恐迁延时日,贻误战机。且北部诸郡情势复杂,豪强耳目众多,大队人马恐打草惊蛇。故恳请陛下……”
苏晨终于说出了核心意图:“坐镇襄阳行宫。此地乃江北中枢,新政根本,粮草军械调度、各方情报汇总、后续官员派遣,皆需陛下统筹帷幄,居中策应。此乃关乎全局之重任,非陛下不可担当。”
话音落下,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沐婉晴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忽然,那沙沙声戛然而止。
沐婉晴缓缓抬起头,一双凤眸直视苏晨,那目光中没有了平日的温和或锐利,而是带着一种委屈与愠怒。
“苏晨。”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你……你又要将朕撇下?”
沐婉晴猛地将朱笔掷于案上,墨点溅染了奏章也浑然不顾:“当初在汉阳门,你是如何答应朕的?不是答应朕和你一起平定江北?如今夷陵初定,你便要食言而肥?又要朕留守这深宫高墙之内,眼巴巴等着你的捷报吗?”
沐婉晴越说越气,胸口微微起伏,平日里帝王的威仪此刻被一种小女儿般的嗔怒所取代:“你是不是觉得朕是累赘?觉得朕的銮驾拖慢了你苏大人的脚步?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嫌朕麻烦,又想寻个借口躲开朕?”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赌气。
她想起之前苏晨种种躲避她的行为,心中那股憋屈感愈发强烈。
明明说好了一起并肩作战,为何总是将她推开?她就这般让他不愿接近吗?
想到此处,沐婉晴鼻尖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但她极力忍着,不肯让那水汽凝聚成泪,只是倔强地瞪着苏晨。
苏晨被她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和那泛红的眼眶弄得心头一紧,连忙躬身道:“陛下息怒。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怎会觉得陛下是累赘?陛下天威,乃我等胆气之源。只是……只是此番北进,确需兵贵神速,我是担心陛下凤体,不忍陛下受那风餐露宿、舟车劳顿之苦……”
“朕不怕辛苦。”沐婉晴打断他,声音带着执拗,“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汉阳门血战朕都经历过,还怕什么风餐露宿?”
苏晨心中暗叹,知道单纯用辛苦和速度是说服不了她了。
苏晨定了定神,语气转为极其严肃和郑重:“陛下,我让陛下留守襄阳,绝非为躲避,实乃出于大局考量,陛下,你就让我说完。”
苏晨的目光恳切地看着沐婉晴:“其一,襄阳重地,必须由陛下亲自坐镇。杨缘海杨大人虽能干,然筹备军械粮草,协调各郡新政推行,应对江南五姓可能之反扑,此等千钧重担,非陛下之威,不足以震慑四方,协调全局。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