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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船板、倾覆的皮筏、漂浮的尸体、无主的兵刃，几乎堵塞了河道。
落水的士兵在血水中扑腾，发出绝望的哀嚎。
有些人试图游回北岸，但多数人最终都力竭沉没。
或是被后续船只撞晕、碾过。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为之色变。
伊利可汗站在北岸高台，脸色铁青。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精锐儿郎，成片成片地倒在河中和滩头，却始终无法在对岸建立起一个稳固的据点。
周军的远程火力和严密的岸防配合得天衣无缝，将桑干河变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拳头紧握，骨节发白，但眼神依旧凶狠，显然还没有放弃的打算。
南岸中军高台。
韩震山和沐婉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局，不断下达指令，调动预备队填补可能的薄弱环节。
战况虽然激烈，但防线始终稳固。
而苏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了高台。
他换上了一身普通将领的铠甲，来到了大营西侧一处隐蔽的侧门。
这里三万精锐骑兵早已集结完毕，人衔枚，马裹蹄，肃静无声。
这些骑兵并非全是重甲，更多的是轻骑和善于长途奔袭的游骑兵。
他们只携带了必要的武器和十日的干粮，轻装简从。
张师崇牵着一匹战马迎了上来，低声道：“苏先生，一切准备就绪。沿途哨探已放出，信号烟花也已分发各队。”
苏晨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东方杀声震天、火光硝烟弥漫的野狼原主战场。
那里韩震山和沐婉晴正率领十万将士，用血肉和智慧，为他争取着最关键的时间和空间。
“出发。” 苏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他轻轻一夹马腹，率先冲出了后营门。
身后三万骑兵如同一条沉默的黑色河流，悄无声息地融入西边的丘陵与暮色之中。
他们没有打起火把，马蹄也用厚布包裹，尽可能地隐匿行踪。
他们的目标是向北，绕过正面惨烈的战场，执行那足以扭转整个战局的致命一击。
直插突厥大军的心脏，焚毁其粮草，断其归路。
野狼原的正面战场，依旧在血与火中煎熬。
而另一场决定胜负的博弈，已经随着这支悄然离去的铁骑，拉开了序幕。
桑干河的鲜血尚未流干，更深远处的风暴，已然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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