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各支千人队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草原深处那些星罗棋布的突厥部落时。
一种潜藏的、名为“不忍”的情绪,依旧在许多中下层军官和普通士兵的心中暗暗滋生。
尤其是在他们第一次真正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和老弱时。
然而草原很快用它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给了所有心存侥幸者一记响亮的耳光。
校尉赵炎,曾是最激烈反对屠戮妇孺的将领之一。
当他带队冲入一个仅有十几顶破旧毡房的小型牧民营地时,看到的只有几个惊恐万状的老者和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童。
他心中一软,想起了家中幼弟,挥手下令:“只焚物资,驱散人口,不得滥杀!”
士兵们依令行事,点燃了帐篷和草料堆,呵斥着那些老人和孩子离开。
看着他们蹒跚远去、融入草原背景的凄凉身影,赵炎甚至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守住了一丝人性的底线。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异变突生。
一名原本看起来颤巍巍、需要拄着木棍行走的突厥老妇。
在走过一名正在检查缴获物品的年轻周军士兵身边时,眼中骤然爆发出怨毒的光芒。
她以与其年龄完全不符的敏捷,猛地从破旧的袍子下抽出一柄磨尖的骨锥,狠狠刺向了那名士兵毫无防护的脖颈。
“噗嗤!” 骨锥精准地刺入了颈动脉,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年轻士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缓缓倒下。
“找死!” 旁边的士兵反应过来,怒吼着挥刀将那老妇砍翻在地。
那老妇临死前,嘴里还在用突厥语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赵炎看着那名顷刻间殒命的年轻士兵,那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脸上甚至带着未脱的稚气。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那一念之仁,代价是一条鲜活的本该拥有未来的年轻生命。
王都尉负责清理一个隐藏在丘陵间的部落。
战斗很快结束,士兵们开始执行“清理”命令。
一名叫李二狗的兵,负责检查一顶看似空无一人的毡房。
他小心翼翼地用刀挑开毡帘,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进去,只是喊道:“里面有人吗?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突厥男孩,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从角落里窜出,哭着向外跑。
李二狗下意识地侧身让开,看着那男孩跑远的背影,心中甚至有一丝庆幸,觉得自己没有对孩童下手。
然而就在他心神松懈,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毡房深处的阴影里,一道寒光闪过。
一柄小巧而锋利的猎刀,悄无声息地递了出来,精准地刺向了他的肋部。
“呃!” 李二狗只觉得肋下一阵剧痛,低头看去,猎刀的尖端已经刺破皮甲,扎入了他的身体。
一个面色狰狞的突厥少年(约十二三岁)从阴影中扑出,死死握着刀柄,还想往里捅!
幸好旁边的老兵反应极快,一脚将那突厥少年踹飞,顺势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李二狗被紧急包扎,虽未伤及要害,但伤势不轻,短时间内无法再战。
他躺在担架上,看着蔚蓝的天空,眼神空洞。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时善意,换来的竟是背后致命的偷袭。
孙校尉的队伍遇到的情况更为棘手。他们包围了一个较大的部落,抵抗微乎其微。
在清理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藏着几十个妇孺。
士兵们有些犹豫,看向孙校尉。
孙校尉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眼神惊恐的女人和孩子,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他咬了咬牙,硬起心肠:“军令如山!执行!”
然而就在士兵们准备动手时,异变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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