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逃的路途,充满了仓皇与绝望。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支丢盔弃甲、旌旗歪斜的败军。
马蹄声杂乱无章,扬起滚滚黄尘,却掩不住队伍中弥漫的恐惧与死寂。
曾经的五十万草原雄师,如今只剩下不足六万残兵,如同被猎犬追逐的受伤狼群,只顾着亡命奔逃,早已失去了任何阵型和纪律。
伊利可汗,这位几个月不久前还志得意满、意图踏平中原的草原霸主。
此刻盔甲歪斜,金冠不知遗落何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他脸色灰败,眼神中昔日不可一世的狂傲已被深深的恐惧和刻骨的怨毒所取代。
他不断催促着坐骑,时不时惊弓之鸟般回头张望,生怕那支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大周追兵会突然从烟尘中杀出。
伊利可汗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规划着唯一的生路。
向西,绕过被苏晨切断的桑干河野狼原段,从吐谷浑的领地边缘穿插北上,返回草原。
只要回到那片生养他的辽阔天地,他就还有机会。
“对,回到草原!”伊利可汗在心中疯狂地呐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史那咄苾那里至少还有五万骑兵,(他尚不知已膨胀至七万)驻扎在薛延陀、吐谷浑、女真三部的,也各有一万王庭精锐。
加上我身边这两万。本王依然能凑出近十万骑兵。
这个数字让他灰败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名为野心的火苗。
十万铁骑,在草原上依然是令人战栗的力量。
“韩震山!苏晨!沐婉晴!你们给本王等着!…” 伊利可汗在心中发出毒誓。
“此仇不报,我阿史那土顿誓不为人!待本王回到王庭,重整旗鼓,第一件事,就是要彻底吞并薛延陀、吐谷浑、女真这三条养不熟的老狗!”
失败的耻辱和巨大的损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而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失败的根源,归咎于附庸的三汗国。
“都是他们的错!” 伊利可汗咬牙切齿,面目扭曲。
“若不是夷北、土谷浑溪、铁木图这三个废物一直保存实力,攻城时畏首畏尾,不肯出死力,雁门关早就被本王的勇士踏平了。
若是他们像王庭本部儿郎一样悍不畏死,本王何至于在关下蹉跎如此之久,损兵折将?
何至于被韩震山和苏晨算计,落到如此田地?!
二十几万阿史那部落的好儿郎啊,都折在了这里,这血债,必须用他们三部的血来偿还。”
伊利可汗越想越恨,看向后方不远处那三位汗王及其麾下相对整齐的四万骑兵时,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贪婪。
在他看来,这三部如今保存的实力,简直是对他王庭损失的莫大讽刺,更是他未来东山再起必须吞下的肥肉。
只要回到草原,他就要立刻动手,用铁血手段,将这三部彻底融入阿史那王庭,用他们的青壮和草场,来弥补此战的创伤。
然而伊利可汗只顾着沉浸在自己复仇和吞并的疯狂幻想中,只顾着逃命。
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他后方不远处,那三位他视作待宰羔羊的汗王,此刻也正聚在一处,进行着一场将决定他命运的密谋。
夷北此刻脸上没有了往日对伊利可汗的恭顺,只剩下沉重与决绝。
夷北压低声音,率先开口,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两位,眼下的情形,你们都看到了。阿史那土顿,完了。”
土谷浑溪,身材微胖,一向以圆滑狡诈闻名,此刻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如同狐狸般的光芒。
接口道,声音带着惯有的滑腻:“是啊,北汉王。二十多万大军,灰飞烟灭。王庭本部精锐十不存一。”
“阿史那土顿如今,就像折断翅膀的苍鹰,空有其表了。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铁木图,性格最为刚猛直接,闻言冷哼一声,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阴狠:“哼,他阿史那土顿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