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胖护士脸上的同情更深了,叹了口气:“哎,知道你困难。钱医生心善,先给你用了药,吊了水,把烧退下来,把命保住再说。诊费加今晚的药费、床位费…算你三百块吧。” 她报出一个显然已经打过折扣的数字。
三百块!
林薇枯槁的手指死死抠着帆布包粗糙的布料,指节泛白。她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块!
空气仿佛凝固了。诊所外隐约的鞭炮声,此刻听起来如同遥远的嘲讽。
“钱…我会想办法…” 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深陷的眼窝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屈辱、绝望、还有被逼到悬崖边的冰冷计算。
胖护士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照料其他病人。
林薇独自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身体因为低烧未退而忽冷忽热,肋下的闷痛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帆布包里,除了那点可怜的现金,唯一值钱的……就是那条沾满血污和汗渍、被胖护士嫌弃的廉价灰蓝色长裙。
年会租来的“战袍”,此刻成了她唯一能典当的“资产”。
第二天清晨,林薇的高烧终于退到38度以下。肋下的剧痛在强效消炎药的作用下,变成了持续但可以忍受的钝痛。她拒绝了胖护士再观察半天的建议,坚持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靓女,你这……” 胖护士看着她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样子,欲言又止。
“谢谢…我…我没事了…” 林薇的声音依旧嘶哑,她挣扎着坐起身,枯槁的脸上是强装的平静。她慢慢穿上自己那身散发着霉味的旧工装,将那件沾着暗褐色血渍和汗渍、皱巴巴的灰蓝色长裙仔细叠好,塞进一个破旧的塑料袋里。
动作牵扯着伤处,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在胖护士担忧的目光中,她抱着那个装着裙子的塑料袋,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一步一挪,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走出了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简陋诊所。
深水埗的晨光带着寒意,街道上残留着昨夜狂欢后的狼藉——红色的鞭炮碎屑、油污的餐盒、喝空的酒瓶。林薇裹紧身上单薄的旧外套,肋下的钝痛在冷风中更加清晰。她没有走向地铁站(八达通早已欠费),而是凭着记忆,朝着鸭寮街的方向挪去。那里鱼龙混杂,有当铺,也有回收旧衣物的摊档。
路过一家挂着“兴隆押”招牌的昏暗当铺时,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抱着塑料袋,走向了街角一个用帆布搭着棚子、堆满各种旧衣物和杂物的回收摊位。摊主是个叼着烟卷、眼神精明的干瘦老头。
林薇默默地将塑料袋递过去。老头漫不经心地打开,拎出那条灰蓝色的长裙,抖开。沾着暗褐色污渍的布料、皱巴巴的廉价化纤质感、以及裙摆处几处不起眼的勾丝,让他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啧,搞这么脏?还破了几处。” 老头用手指捻了捻布料,又凑近闻了闻(残留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让他眉头皱得更紧),“最多二十块。爱卖不卖。”
二十块。还不够付诊所欠费的零头。
林薇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陷的眼窝低垂着,看着那条曾是她最“体面”行头的裙子,如今像块肮脏的抹布一样被老头拎在手里。肋下的钝痛提醒着她身体的极限和时间的紧迫。
“三十。”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持。
“二十五!顶天了!” 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要就拿走!大过年的,晦气!”
林薇沉默了。她看着老头那张写满市侩和精明的脸,看着他身后堆满的、同样来自底层挣扎痕迹的旧物。几秒钟的死寂后,她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二十五块皱巴巴的纸币被塞进她冰冷的手心。那条灰蓝色的长裙被老头随手扔进了身后堆积如山的旧衣物里,瞬间被淹没。
林薇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