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梦泽时,衣襟上还沾着石上草的清香。韩立与历飞羽站在泽地边缘的山岗上,望着下方绿光流转的林海,秦伯带着孩子们补种药草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像撒在绿缎上的墨点。
“南岭的‘石灾’,怕是与断灵崖有关。”韩立指尖摩挲着清玄剑上的绿痕——那是云梦泽草木灵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指向南方的山峦,“断灵崖崩塌时,不仅泄了魔气,恐怕还震松了南岭的地脉,才让山石失了安稳。”
历飞羽望着南方天际线,那里的云层泛着淡淡的土黄色,与云梦泽的绿意截然不同。她从储物袋里取出块巴掌大的青石,石面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是来时路过南岭山脚下捡到的:“你看这石纹,像不像被强行扯断的筋脉?”
青石的裂纹中嵌着些许暗红的石屑,与断灵崖的魔气残留气息同源。韩立指尖注入一丝共生道韵,石屑竟像活过来般蠕动起来,在石面上爬出歪歪扭扭的轨迹,最终停在裂纹最密集的地方,化作一个模糊的“危”字。
“是地脉在示警。”他将青石收入袋中,“这些石头不是在‘作乱’,是在挣扎——地脉被魔气侵蚀,它们才会失去控制滚下山崖。”
前往南岭的路比云梦泽平坦,却更显苍凉。越往南走,草木越发稀疏,裸露的岩石从路边蔓延到山岗,像大地裸露的筋骨。沿途偶尔能见到被巨石砸毁的农舍,断墙残垣间,几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上刻着模糊的镇宅符文,显然是当年为了镇压石灾而立,如今符文已被石屑覆盖,失去了光泽。
“前面就是瑶寨了。”历飞羽指着前方山坳里的吊脚楼,那些木质建筑依山而建,楼柱却大多歪斜,显然是被落石撞击过。寨口的老榕树上挂着许多红绸,绸面上绣着简单的祈福纹,风一吹,红绸猎猎作响,像无数只挥动的手。
刚到寨口,就见几个身着瑶服的汉子正抬着根粗壮的原木,往寨门方向挪。原木上缠着藤蔓,藤蔓间绑着十几块尖石,显然是用来抵挡滚石的。见韩立二人走来,为首的汉子停下脚步,黝黑的脸上满是警惕:“你们是……”
“来看看石灾的。”历飞羽亮出掌心的共生道韵,金银光丝在阳光下流转,落在汉子脚边的碎石上,那些原本杂乱的石屑竟自动排成了小小的护纹,“或许能让山石安稳些。”
汉子名叫阿蛮,是瑶寨的头领。他上下打量着两人,目光落在韩立剑上的绿痕与历飞羽指间的青石上,眉头渐渐舒展:“老巫说过,若遇带‘活纹’的人来,石灾或许有救。随我来吧。”
瑶寨的吊脚楼多是依山凿石而建,楼基与山岩连为一体。走在寨中石板路上,能感觉到脚下的岩石在微微颤动,像老人不稳的呼吸。路边的石臼里插着许多断矛,矛尖上都沾着新鲜的石粉,显然是刚与滚石对峙过。
“上个月,后山的‘落石坡’塌了半面山。”阿蛮指着西边的山峦,那里的山体缺了一大块,露出灰白的岩石断面,“砸坏了三栋吊脚楼,幸好寨民躲得快……”他声音低沉下去,“最要紧的是‘镇山石’被砸裂了,那是我们瑶寨的根,它一裂,山里的石头就更疯了。”
镇山石在瑶寨后山的溶洞里。跟着阿蛮穿过狭窄的山道,洞口的岩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岩画:有先民开山凿石的场景,有祭祀山神的仪式,最深处的画面里,一块巨大的青石悬浮在溶洞中央,无数细小的线条从青石延伸到山体各处,像脉络连接着四肢。
“这画有上千年了。”阿蛮摸着岩画边缘的刻痕,“老辈人说,镇山石是南岭的‘心’,那些线条是它的‘筋’,筋脉通了,山石才会听话。”
走进溶洞,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溶洞中央的空地上,果然立着块丈高的青石,正是镇山石。石身布满蛛网状的裂纹,最宽的一道裂口能塞进拳头,裂口处渗着土黄色的石浆,像在流血。石底的地面凹凸不平,散落着许多从石身剥落的碎块,碎块上的纹路与历飞羽捡到的青石如出一辙。
“每次石灾前,它都会发抖。”阿蛮指着石身的裂纹,“抖得越厉害,滚下山的石头就越多。老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