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穆之的脸上，满是震惊与后怕，那油彩都遮不住的惨白，“他这是要谋朝篡位啊！”
石玄曜没有说话。
他缓缓走到那只装着青瓷碗的木盒前。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盒盖上冰冷的木纹，指尖感受着木质的纹路，仿佛在触摸某种古老的罪恶：“现在，我们所有的推测都有了血淋淋的证据。”
他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从胸腔深处凿出，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凌肃之是‘玄鸟’的人。他勾结南梁，走私军火，图谋不轨。而养母正是因为查到了这条线，才会在曹妃镇失踪，甚至遇害。那艘沉在曹妃镇河底的船，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钥匙！”
张穆之深吸一口气，问道：“少主，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直接去曹妃镇？”
“不。”石玄曜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像冬日里最冷的刀锋，“直接去只会打草惊蛇，自投罗网。我们必须换一种方式。”
他转过身，看着张穆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混进他们的商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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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穆之大惊失色，声音几乎破音，“少主，这太危险了！那可是龙潭虎穴！”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石玄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一头捕食前的孤狼露出了獠牙。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掷地有声，带着一股要把整个黄河都掀翻的滔天恨意：“我要亲眼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要亲手，把他们埋葬在黄河底下，让那滔滔浊浪，成为他们永恒的坟墓！”
张穆之看着石玄曜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眸。
他知道再劝也无用，少主一旦做了决定，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用油布包裹的文书，油布因常年摩擦而有些发亮：“老爷子早已料到您会如此选择。”
他将文书递了过去，带着一丝宿命的无奈：“这是他为您准备的新身份。沧海郡最大的粟特商队，萨宝瞻的商队，正好在招募去西域的护卫。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石玄曜接过文书，展开一看。
那是一份北齐官方签发的“过所文牒”，也就是通行证。
文牒上，用隶书写着持有人的信息。
姓名：石盘陀。
籍贯：凉州。
身份：善舞乐人。
“石盘陀……”石玄曜轻声念着这个胡汉混杂的名字，嘴角勾起一丝自嘲。
盘陀，意为在石上盘旋。
这既是胡旋舞的写照。
又何尝不是自己如今在刀尖上行走的处境？
从今往后。
石家坞堡的少主石玄曜，死了。
活着的，只有一个为了生计，混迹于商队，名叫石盘陀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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