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彻底的清醒与冰冷,像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刀,直指石弘渊的肺腑,也一寸寸,斩断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所以,我兄长元承稷的牺牲,是假的。”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像在剥开石弘渊血淋淋的真相,剥得他皮开肉绽,却毫不留情:“他以鲜卑人的身份,为汉人血脉的我背负一切,是可笑的。”
“养母郝兰若的忠诚,是可笑的。”
他想起郝兰若在血书上留下的字迹,眼神中的冰冷更甚,像凝结了千年的寒霜:“她以汉人的身份,为鲜卑血脉的我兄长去死,是可笑的。”
“只有您的‘大义’,才是至高无上的,对吗?”
“只有您的仇恨,才是这天下唯一的真理?”
石弘渊的呼吸一滞。
他所有的狂热,在元玄曜冰冷的目光下,瞬间熄灭,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那份被看穿的挫败感,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瘫软在椅背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神黯淡,如同被风吹散的余烬,随时都会熄灭。
元玄曜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又悲凉,但语气中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韧,每一个字都如同刀锋出鞘,斩断了石弘渊所有的借口与妄想:“祖父,您错了。”
“错得离谱。”
“您看到了三百年血泪,却没看到三百年交融。”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那枚沉重的铜印,感受着其上冰冷的纹路,那冰冷,却不及他内心的万分之一:“您只看到了血脉的对立,却没看到血脉的融合!我养母郝兰若,是汉人,可她愿意为我兄长这个鲜卑人去死。我嫂嫂独孤雁,是鲜卑人,可她愿意为了我这个‘汉家血脉’的希望,守节二十年。”
“我身边的忠诚,早已超越了您那腐朽的胡汉之分!”
“您的‘大义’,是三百年仇恨的沉淀,而我的,是三百年融合的结晶!”
“胡汉的血,流淌了数百年,早已融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了。”
他猛地抬眼,那双眼眸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烈火,足以将这乱世烧成灰烬,眼神里的决绝,让石弘渊心头猛地一颤,脊背上,一股寒意直窜而上。
“您妄图用我一个人的血,去点燃一场旧时代的种族战争,您觉得,这算哪门子的大义?”
“您要的,不过是另一个拓跋氏的江山,只不过这次,由您来做那幕后的太上皇!”
“您不是乞活,您是乞死!”
“您要的,是让这天下所有人都陪您去死!”
“您的大义,太旧了。”
“它腐朽,狭隘,且充满血腥。”
元玄曜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枚“督摄万机”的铜印。
铜印入手,冰冷沉重,它仿佛有千钧之力。
古老的辟邪神兽图腾硌在他的掌心,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感到那铜印上的每一道刻痕,都像是乞活军亡魂的呐喊,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握住的不是一枚冰冷印章,而是三百年乞活军那份被鲜血浸染的、沉甸甸的最高权力。
“这枚印,我收下了。”
他看着石弘渊,眼神平静得可怕,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滔天的杀意与不容置疑的霸气:“从今天起,乞活军,听我的。”
“您的旧时代,结束了。”
“您为汉家儿女争取了生存,但如何活下去,将由我来决定。”
“我的新王道,将以武止戈,以融合代屠戮,以秩序定乾坤!”
“而我的新时代,将由我自己,来开创。”
“一个胡汉共存、以武止戈的新王道!”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
书房的厚重木门被他重重关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声音如同雷霆,彻底斩断了与旧时代的联系,也像一声战鼓,宣告着一个只属于他的新时代的到来。
喜欢北魏烽烟:南北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