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锁雁居。
那扇厚重的书房门在身后轰然合拢,发出的沉闷巨响,像一声斩断旧日的雷霆,也像一道来自地狱深处的战鼓。
催促着他,以全新的姿态,走向下一个血腥的战场。
夜色如墨,吞噬了远山,星河如碎钻,铺满天幕。
锁雁居内,老槐树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虬结阴影,像无数亡魂在枝头低语,诉说尘封的秘密,也仿佛在为他新生的决绝而颤栗。
空气里,檀香的余韵与他身上残存的腥冷血气缠绕。
那不是简单的气味,那是旧时代与新王道无声碰撞后,留下的肃杀印记,令人心悸,却也让他心头前所未有的澄澈。
独孤雁依旧坐在石凳上,脊背挺直如剑,像一座被风霜雕刻的雕塑。
面前的木箱敞开,旧物静默,仿佛只为等待此刻。
她那双凤眸,早已洗去了平日的冷淡与疏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悲痛与释然,像两口枯井,倒映着元玄曜浑身风尘与血腥,以及那份被命运碾压后的破碎。
她像一座等待千年的灯塔,在血色迷雾中,只为指引他归航。
石桌上,玄铁狼令泛着暗哑的金属光泽,其上狼牙刻痕,隐隐透出野性的杀意。
青铜虎符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北斗星图的凹痕,仿佛在召唤着沉睡的力量。
那只刻着“武泰元年”的黄金绞丝镯,红宝石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冷光,像一滴凝固的血泪,预示着宿命的交汇,也提醒着他所有悲剧的开端。
元玄曜的目光深邃如北地深冬的冰湖,湖面之下,酝酿着即将爆发的万丈深渊。
他走到桌前,抬手,指尖拂过狼头令牌。
冰冷的铁血之气,透骨而来,那份沉重,不再是负担,而是他手中即将握紧的权柄,是唤醒沉睡部族的钥匙。
“嫂嫂。”
他开口,声线不再沙哑,而是淬着冰雪的金属音,每一个字都像钉子,带着不容置疑的王权气度,敲击在独孤雁的心头:“我斩断了与石弘渊的旧日因果,他的旧王道已腐朽,我的新时代,将由我自己开创。”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像一块磨砺过千年的顽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破釜沉舟的霸道:“祖父要我成为祭品,我便要成为执棋者。”
他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那是将天下视为棋盘的枭主之资,是浴火重生后,对命运的绝对掌控欲:“三百年血泪沉重,我已尽数看清。”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夜的寒意与槐树的清苦,冰冷而真实,却让他心底燃起前所未有的清明:“现在,我更需要先祖的最后指引。”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信物,那眼神里,是求索,更是驾驭的渴望,是渴望找到真正属于元氏的王道。
独孤雁看着他,眼中是欣慰,是骄傲,也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挺直脊背,双肩沉稳,不再是那个在仇恨中挣扎的少年,而是一头刚刚挣脱囚笼、即将腾飞的潜龙。
她默默起身,让开位置,指尖轻抚绞丝镯,眼中悲悯一闪而逝,随即化为坚韧的期许,是对他未来的无声祝福。
元玄曜深吸一口气。
胸腔猛地扩张,空气带着夜的寒意与槐树清苦,冰冷而真实。
他按照兄长血书指引,小心翼翼地将完整的狼头令牌,放在石桌中央。
狼头图腾朝向月光,无声仰望天际,像在等待古老的回应,等待唤醒沉睡的战魂。
随后,他将青铜虎符——那枚曾藏于心口、感受过无数次脉动的信物,放在狼头令牌上方。
虎符北斗星图与狼令纹路,隐隐呼应,像沉睡的星辰与野兽在无声共鸣。
两者铜锈在月光下闪烁古老微光,像沉睡的力量即将苏醒,狼啸长空,潜龙在渊。
两种力量在此交织,静待天命降临。
最后,他拿起那只刻着“武泰元年”的黄金绞丝镯。
指尖触及冰凉金属与温润宝石,那份冰冷,仿佛能穿透岁月,直抵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