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宾客谈笑风生。
可他的眼神总在往安诺伽的方向瞟。
浑浊的眼底藏着贪婪与嫉妒。
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亢奋。
像暗夜里跳动的火星。
随时要点燃什么。
是他！
元玄曜的心猛地一沉。
只有阿斯兰能在萨宝瞻的商队里安插人手。
也只有他能接触到胡邸的核心机密。
齐动础和安诺伽今晚的所有动作。
都是演给阿斯兰看的。
要让他把这假情报传递给南梁！
冷汗瞬间浸透了元玄曜的劲装。
黏腻地贴在背脊上。
他终于明白。
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对手。
也终于懂了兄长布下的棋局。
是何等环环相扣、步步惊心。
这时。
刘楚玉已结束了与安诺伽的“请教”。
缓步走回角落。
她重新坐下。
帷帽下的凤目带着探究。
声音轻得像风：“看来，你又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元玄曜没有回答。
端起面前的葡萄酒。
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咙。
带着灼热的温度。
烧得他沸腾的血液更烫。
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
游戏的规则变了。
他不再是被动解密的棋子。
要做执棋的猎人。
要把那些藏在黑暗里的老鼠。
一只一只从阴沟里揪出来。
连同他们背后的那张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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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撕成碎片！
三更的梆子声从胡邸外传来。
宾客们尽兴而归。
元玄曜护送刘楚玉回望月楼。
快到楼门口时。
刘楚玉突然停下脚步：
“那张纸上画的是南梁艨艟，内河水战的斥候船，速度比北境的快船快三成。”
元玄曜的脚步顿了顿。
眼底闪过一抹赞赏。
又迅速隐去：“你的眼睛比我想象的利。”
“彼此彼此。”
刘楚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
像毒素在喉间留下的痕迹：
“从你看到酒杯倒影开始。
你的心跳就像擂鼓。
直到我回来才平复。
你在兴奋，对吗？”
元玄曜抬起头。
月光落在他脸上。
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他的眼神锐利如刚出鞘的刀。
语气却平静得可怕：
“是。
我终于找到了。
掀翻棋盘的刀。”
说完。
他转身踏入夜色。
玄色的身影很快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像一头即将捕猎的孤狼。
刘楚玉站在原地。
抬手轻轻抚摸着脖颈上那道淡青色的痕迹。
那是毒素残留的印记。
冰冷得像宿命。
她看着元玄曜消失的方向。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像夜色里一闪而逝的冷月：
“这把刀……太锋利了。
但愿。
它不会砍向自己人。”
风卷着她的声音。
散在望月楼的灯笼光晕里。
很快就被夜色吞没。
只留下一片沉沉的寂静。
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汹涌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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