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缩。
空了。
他袖箭机关里,那枚淬了剧毒的箭镞,刻有“玄鸟”图腾,随时准备发射,不见了。
他目光瞬间惊恐慌乱,下意识看向主座上的柳恽。
柳恽脸色阴沉,快要滴出水。他死死盯着元玄曜,又看了一眼“醉倒”在地的张穆之。心
中已然明白。
这是一个局。一个从他弹响第一个音符开始,就已经布下的天罗地网。
对方不仅识破了他的密码,更在他眼皮子底下,用一个看似粗鄙的武夫,当着所有人的面,缴了他的械。
这是何等的羞辱,何等的打脸。
元玄曜仿佛没看到这一切。
他走上前,一把将张穆之从地上拎起,像拎一只小鸡。
他笑着骂道:“没用的东西,喝几杯马尿就醉成这样,还不给本王滚回去醒酒!”
“是……是……”张穆之摇摇晃晃,被两名亲兵搀扶着退出大帐。
他从始至终,都没看自己手中,已悄然握紧的箭镞一眼,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元玄曜重新坐回主位,端起酒杯,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柳常侍,兴致被这个粗人打扰了。本王代他向你赔罪。”他举起酒杯,“这杯,我敬你。”
柳恽看着他,眼中第一次露出深深的忌惮。
他知道,自己彻底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此人不仅有勇,更有足以与他抗衡的,深不可测的智谋。
他强平下心绪,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爷言重了。沙场武人,性情豪迈,柳某……佩服。”他将“粗鄙”,换成“豪迈”。这场交锋,他输了一阵。
但他不甘心。
他放下酒杯,眼中精光一闪。
他缓缓笑起,笑容中,带着一丝重新燃起的战意。
“王爷,琴音有杀伐,非和谈之道。倒是我孟浪了。”
“听闻北朝亦有雅士好‘弹棋’之戏,此戏不凭蛮力,全靠指尖方寸之功,最能考验心性。
不知王爷,可敢与柳某手谈一局?”
弹棋。这是比投壶更古老、更精妙的博弈。
柳恽,这是要在更精微的战场上,找回场子。
“有何不敢?”元玄曜朗声一笑,笑声中,充满了睥睨一切的自信与嘲弄,“便依常侍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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