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墨斗”!
元玄曜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一道无形雷电劈中,剧痛让他额角冷汗涔涔,但他浑然不觉。
他那因愤怒而充血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幼时在祖父石弘渊书房中,曾被强迫背诵的《营造法式》中的记载——祖父当时曾指着其中一页,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他,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记住,这‘匠人墨斗’,是皇家营造的戳印,见此印如见圣旨,其规格,一丝一毫都不能错!”
北魏(后北齐继承)官方工程的专属印记!绝对不容许流出宫外的最高机密!
一个南梁年间建造的、用于通敌的秘密通道,其施工图,竟然是用北魏最高规格的“匠人墨斗”绘制的!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元玄曜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与杀机,直透骨髓,让人不寒而栗:“在二十多年前,甚至更早!就有一个身居我北魏朝堂高位、能够接触到工部核心机密、甚至能够调动皇家工匠的‘内鬼’,在为这条亡国通道提供技术支持!”
凌肃之,不过是这条盘根错节的毒藤上,暴露在外的最后一根藤蔓!
在他背后,隐藏着一个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就深深植根于北魏朝堂之内的……叛国集团!
这个发现,比密道本身还要恐怖万倍!
“内鬼……二十年……”元玄曜死死攥着拳,掌心传来刺痛,仿佛是养母郝兰若临死前,那紧握刀柄的最后一丝不甘与警示,烙印在他掌心,久久不散。
“末将……末将有罪!”孔庆之猛地跪倒在地,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血色与羞愧,声音带着颤抖与绝望,像困兽的悲鸣,让人心酸。
张穆之也单膝跪地,虎目中尽是血丝,那是熬了多少个不眠夜,见了多少血腥才有的痕迹,此刻却蒙上了一层灰败。
元玄曜抬手虚扶,目光冰冷而坚定,扫过两人。
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信任与……决绝。
孔庆之和张穆之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心底窜起,他们知道,在这一刻,他们所效忠的,不再仅仅是北齐的王爷,而是一位真正能扭转乾坤的……乱世枭主。
就在此时,帐外一名亲兵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手中高举着一个密封的竹筒,喘息急促,几乎要站立不稳,仿佛带来了天大的噩耗:“启禀王爷!军医处林女医八百里加急密信!”
元玄曜心中一凛,立刻接过竹筒。
林妙音就在大营之内,却动用最高等级的军情传递方式,必有惊天之变!
他捏碎火漆,展开信纸,目光一扫,瞳孔骤然收缩,像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收紧!
信上只有两行字,却字字泣血,仿佛是用血写成的符咒,带着诅咒般的力量!
第一行,是一幅图样:一个底部刻有**“武泰元年”**字样的陶罐。
第二行,是一句结论:“寒食散中,验出苏合香,与南朝贡品同源!其制毒之法,与南梁宫廷‘典药吏’名册所载,如出一辙!”
轰!
元玄曜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舆图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帐篷都似乎摇晃了一下,连烛火都为之颤抖。
武泰元年!
那一年,大魏孝明皇帝元诩被毒杀,爆发了颠覆国运的“河阴之变”!
“匠人墨斗”指向二十年前的叛国集团!
而林妙音的急报,则将这条歹毒的“毒剂生产链”,其源头,直接追溯到了更早的“武泰元年”——在大魏自己的宫城之内,就已经开始了!
“玄鸟”组织……他们不仅仅是勾结南梁!
他们从二十年前开始,就是那场弑君之变的参与者!甚至是主谋!
这个发现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撕裂了所有的迷雾,却也露出了其后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深渊!
它彻底颠覆了元玄曜之前所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