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
月黑,风高,杀人夜。
空气中,除了山风的呼啸,连虫鸣鸟叫都销声匿迹,只剩一片死寂。
白登山下的沧海军大营,已彻底陷入沉静。
只有几处篝火还在“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勉强撕开一小片黑暗,又很快被夜色吞噬。
偶尔有几名巡逻哨兵揣着手走过,无精打采的模样,连脚步声都透着颓丧。
整个营地弥漫着主帅新丧的低气压,像一只被抽去脊梁的巨兽,瘫软在夜色里,任人宰割。
“一群废物。”
山林间的阴影里,柳恽放下单筒望远镜,嘴角勾起残忍的冷笑,轻蔑像毒蛇的信子,在眼底一闪而过。
“元玄曜一死,这群沧海军,果然就成了一盘散沙。”
副将凑上前,脸上难掩狂喜,声音都在发颤:“大人英明!此等败军不堪一击!待我们取了元玄曜的尸首,顺势掩杀,定能一举荡平此地!”
“不。”
柳恽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审慎的幽光,藏着未说出口的算计:“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们的目标只有那口棺材,其他皆是虚妄。”
他虽认定沧海军已是强弩之末,但天生的多疑让他不敢大意,仍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事。三支小队呈品字形突入,最快速度控制祭坛、夺取棺椁。其余人在外围警戒,一旦得手,立刻撤退,不许恋战!”
“是!”
随着指令落下,数百道黑影从山林中滑出,如水银泻地般渗向营地。
他们身法极快,落地无声,像夜间捕食的猎豹,只留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在空气中飘荡。
彼此间用隐秘的手势交流,配合默契得像一个人——这是“金缕衣”死士的顶尖素养。
营地外围的哨兵昏昏欲睡,在他们眼中跟木偶没两样。
刀刃划过喉咙的瞬间,哨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响,就软软倒在地上。
黑影们如风般掠过第一道防线,目标明确:营地中央,那座高高在上的祭坛。
近了。
更近了。
祭坛上的楠木棺椁在微弱火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仿佛里面藏的不是尸体,而是通往权力巅峰的钥匙,勾得“金缕衣”死士眼中泛起贪婪的血色。
为首的指挥官眼中闪过决绝,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动手!”
低喝声落,数百名死士如离弦之箭,从四面八方扑向祭坛。
粗重的呼吸里满是胜利的渴望,早已忘了警惕,只剩对功名利禄的执念。
欢迎来到我的葬礼!
就在他们踏入祭坛三十步范围的瞬间——
异变陡生!
“轰——”
沉闷的巨响像地龙翻身,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祭坛前看似坚实的土地毫无征兆地塌陷,一个宽达数丈、深不见底的陷坑瞬间张开,像巨兽的嘴,要吞噬一切。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死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像下饺子般坠入“伏地穴”,只留几声绝望的闷响,在深渊里回荡。
“噗!噗!噗!”
陷坑底部传来利刃入肉的声响,残酷得像一场死亡乐章。
那里早已布满削尖的丈许木桩,每一根都浸着血腥,等的就是这一刻。
“有埋伏!结阵!”
后面的指挥官反应极快,嘶吼声里满是被愚弄的耻辱和恐惧。
剩余的死士立刻停下脚步,背靠背聚拢,兵刃出鞘,警惕地环视四周。
虽震惊,但作为精锐,他们还没崩溃,只是肌肉紧绷,在死亡边缘寻找生机。
可元玄曜准备的“大餐”,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们阵型稳住的刹那——
“呜——”
鬼哭狼嚎般的呼啸声从头顶悬崖骤然响起!
所有人骇然抬头,只见漆黑的夜幕下,一个个磨盘大的黑影脱离峭壁,带着雷霆之势砸下来!
那不是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