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恽觉得自己像被剥光衣服扔在雪地里,所有骄傲和自负都被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屈辱比死亡更难熬,几乎要将他击垮。
“魔鬼……他就是个魔鬼……”
柳恽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双目圆睁,布满血丝,却透着极致的空洞与绝望。
他输得一无所有,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
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离这个让他肝胆俱裂的魔鬼。
他转身想钻入密林,身体因恐惧剧烈颤抖,双腿像灌了铅,不听使唤。
可脚步刚迈出——
“轰——!”
一声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百倍,像九天神雷劈下。
爆炸从山谷中央的祭坛炸开,白登山剧烈震颤,山石滚落,天崩地裂般。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泥土、焦炭与木屑,狠狠拍在柳恽背上,将他摔得面朝黄土,呛得剧烈咳嗽,鼻腔里满是泥土、血腥与焦臭。
他骇然抬头。
那口楠木棺椁,被一股巨力从内部炸开!
木屑纷飞,混着冰块融化的水汽与烟尘,像破茧的恶魔,向四周爆射。
楠木的香气,瞬间被硝烟与血腥取代,成了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爆炸中心,火光与寒气交织,形成诡异的白雾。
烟尘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像从地狱来的修罗。
那是个男人,黑衣劲装,左肩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隐现——那是他从地狱归来的勋章。
他脸色苍白得像刚爬出坟墓的死者,身上还留着冰块融化的水汽与极寒。
这股寒气与周围的灼热焦土,形成了直径数丈的诡异真空,生与死、冰与火,在他身上达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平衡。
他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焦土便凝结起一层薄霜。
“咔嚓”声细微却清晰,像踩碎了柳恽破碎的灵魂,每一下都敲在他濒临崩溃的心脏上,疼得他几乎窒息。
身形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虚弱——那是极致力量被压抑的震颤,藏着能毁天灭地的势能。
他的眼神像地狱里燃烧的双星,冷得能冻结灵魂,是经历过生死淬炼后,对生命彻底漠视的漠然。
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刍狗。
石玄曜!元玄曜!
他没死!他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柳恽狠狠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咕咚”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仿佛要冲破胸腔。
眼前的一幕,击碎了他所有的认知与常识,那是源自灵魂深处,对绝对力量的原始恐惧。
他的世界观在崩塌,所有骄傲与算计,都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只剩一片虚无。
元玄曜没看那些被屠杀的金缕衣死士一眼——他们连他脚下的尘埃都不如。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锁定一个目标:柳恽。
他动了。
踩着满地尸骸与焦土,向山坡上的柳恽缓缓走去。
步伐不快,甚至有些缓慢,却每一步都精准踏在柳恽的心跳上,敲得他神经发颤,死亡的预兆如影随形,逃无可逃。
柳恽想逃。
可双腿像灌了铅,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根本不听使唤。
他想尖叫,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细微声响,像濒死的老鼠,腥甜的血气堵在嗓子眼,吐不出也咽不下。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神般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死亡的气息将他彻底包裹。
终于,元玄曜停在他面前。
居高临下的姿态,像神只俯视蝼蚁,眼神里只有冷漠与轻蔑,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早已死去的物体。
“你……你到底是谁?”
柳恽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挤出这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藏着最后一点不甘、乞求,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元玄曜没答。
只是缓缓抽出腰间的古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