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那名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店小二,像一滩烂泥,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还夹杂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轰鸣。
元玄曜缓缓收回斩浪刀,刀尖斜指地面。
他看着那具已开始化为一滩黑水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这种极致的恶毒,比任何武力都更让人心悸,它腐蚀的不仅是血肉,更是人性与灵魂。
线索又断了。
虽然知道了“狼主”代号,但“鬼市”的入口依旧是个谜,像一团缠绕在心头的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杨坚全程站在雅间门口,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他没有看那滩恶心的尸体,目光死死锁定元玄曜的侧脸。
他看到了师父眼中那份极度的厌恶与愤怒,以及随之而来的、那种被敌人手段激发出的更深层次的冷静——那是一种对情绪的极致掌控,是绝境中不倒的心智支柱。
杨坚心中默念。
他将噬心蛊的残忍,与师父的隐忍,一同烙印在识海深处。
他忽然意识到,真正的帝王不仅要能驾驭最锋利的刀,更要能直面最极致的邪恶,并从中提炼出比敌人更冷酷的清醒;唯有如此,才能在绝境中保持心智不失,才能成为棋盘上真正的执棋者,而非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默默将目光从师父身上移开,落在那滩还在冒着热气的黑色肉泥上。
这是用生命和灵魂铸就的最昂贵的忠诚,也是最彻底的控制,更是对生命最无情的利用——每一滴黑水,都在诉说着“龙鸟社”对人性的践踏。
就在这时!
“玄曜,你看!”林妙音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更专注,带着医者特有的敏锐,指着那名黑衣人正在腐烂的手臂。
只见他小臂内侧,随着皮肉腐烂,一个奇特的、青黑色的刺青缓缓显现。
那并非图腾,也非文字,而是一幅极其简陋的、由几条歪歪扭扭的线条组成的地图——像孩童涂鸦,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
但元玄曜只看一眼,瞳孔便骤然收缩!
他认得这幅地图!这赫然便是雁门关城的地下水道图!
刺青的线条像是用腐肉的汁液勾勒,带着一种病态的、黏腻的质感。
而在地图某个角落,一个用朱砂刺出的、极其微小的点,正在那片青黑色的皮肤上散发着妖异的红光——仿佛是地狱的指引,无声地召唤着他们深入未知的深渊。
“是……是这里!”元玄曜的心脏疯狂跳动,像一面被擂响的战鼓,震得胸腔发麻。
他终于明白,为何兄长留下的密令中没有直接标出“鬼市”入口——因为入口,根本不在地面!
它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藏在最肮脏的阴影里。
“藏于至阴,以血肉为图。”元玄曜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他看着那幅在腐烂皮肤上愈发清晰的刺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这是一种以生命为代价的最隐秘的地图。这群邪徒,竟然将人皮当作了最可靠的藏宝图,将残忍刻进了血肉,是对人性最极致的扭曲与亵渎。
“龙鸟社”的成员,竟然将地图直接刺在自己身上!
何其疯狂!何其隐秘!何其歹毒!
“走!”元玄曜毫不犹豫,一把拉起林妙音的手。
他知道,时间已不允许再耽搁——鬼市三日后关闭,杨烈危在旦夕,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之别。
两人不再理会身后的火海与尸体,直接从三楼窗户一跃而下,身形如飞燕般轻盈,稳稳落在后院空地。
张穆之早已驾着马车等在那里,马匹焦躁地刨着蹄子,鼻孔喷着白气,发出低沉的嘶鸣,仿佛也感知到了空气中的紧迫。
“少主!”张穆之焦急地喊道,声音中带着奔波的沙哑,还夹杂着血腥与雨水的湿气。
“去城南,福源巷,第三口井!”元玄曜低喝,声音短促而有力,带着不容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