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曜僵立在青鸟的尸体旁,手中紧紧攥着那卷染血的油布包。
胸口火热与冰冷交织的剧痛,远不及灵魂深处那份被命运啃噬的空洞。
他凝视着青鸟临死前那双充满解脱的眼,仿佛看见了自己被困在棋盘中央的宿命,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足底直窜天灵。
“侯爷!”
张穆之和秦雄冲了过来。
他们看着谷底的惨状,看着元玄曜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以及他怀中那诡异的血色包裹,心头猛地一沉。
“侯爷,这里不宜久留,先回医帐!”
张穆之急声劝道。
他知道,这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侯爷心神所受的冲击,远比肉体更甚。
元玄曜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被两人架起,踉跄着离开了这片修罗场。
断魂谷的血腥和火焰,在他们身后渐行渐远,只留下焦黑的残骸与呼啸的夜风。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硫磺、焦肉与血腥的诡异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回到医帐,冰冷的空气似乎也无法冷却元玄曜胸腔中翻涌的怒火与悲凉。
他被安置在床榻上,那卷染血的油布包却被他死死地按在胸口,仿佛那是他最后一点可以抓住的真实,连指节都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啊——!”
终于,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如同受伤的孤狼,在医帐内轰然炸响!
那声音充满了不甘、愤怒和被命运戏弄的剧痛,震得帐内火盆的火焰都微微颤抖。
跳跃的火光将他此刻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张穆之和秦雄等人皆是面色剧变,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半步。
他们的甲胄在火光下泛着寒光,却无法掩盖眼底的震惊与恐惧。
他们从未见过自家王爷流露出如此痛苦而又疯狂的神情。
自从在石家坞堡得知身世真相后,王爷虽然变得更加冰冷,却从未如此失控。
这是一种被彻底撕裂、被信仰背叛的绝望嘶吼,混杂着山谷底部的血腥与寒意,令人心悸。
“少主……”
张穆之刚想上前,却被一道清冷的身影拦住了。
林妙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元玄曜的身后。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背影。
那双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担忧,有心痛,还有一丝了然。
她知道,这个男人正在经历一场比上一次更残酷的灵与肉的蜕变。
这种时候,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唯有让他自己挣脱命运的绞索,浴火重生。
她指尖微动,似乎想触碰他颤抖的肩膀,最终却只是无声地垂下,任由药箱的青铜药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许久,元玄曜的咆哮声渐渐平息,喉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像一头被困在绝境中、却不肯屈服的野兽。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赤红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深邃的黑色。
只是那黑色之中,仿佛燃尽了最后一丝温度和情感,只剩下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与决绝。
他的甲胄上还沾着青鸟的余温与血迹,那气息如同某种古老的誓言,沉重地压在他的肩头。
“我很好。”
元玄曜的声音低沉沙哑,宛如寒铁刮擦岩石,带着血沫的腥涩。
他将那份从青鸟怀中夺来的血书递给林妙音,声音带着一种极致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看看这个。”
林妙音接过血书,她的目光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上面的内容,而是落在了那暗红色的字迹之上。
作为医者,她对血液和药物的敏感远超常人。
她将血书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带着硫磺特有的刺鼻辛辣与丹砂的矿物腥气钻入鼻腔,让她秀眉微微蹙起。
“丹砂……而且是经过硫磺炮制过的极品朱砂。”
林妙音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