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我爹传下来的。院里这棵枣树,是我儿子出生那年种的。每年秋天打下来的枣,又脆又甜,我孙子最喜欢吃。你们说拆就拆,说给钱就给钱。钱能买来我爹留下的念想吗?钱能买来我孙子爬过的枣树吗?”
沈铭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洞察人心】再次启动。
【王五,情绪:失落、愤怒、怀旧。核心诉求:守护承载着家族记忆和邻里情感的家园,而非简单的金钱补偿。】
症结不在院子的大小,而在院子里承载的岁月和人情。
沈铭在王五家待了很久,两人聊的都是庄稼、年景和一些陈年旧事。从头到尾,沈铭都没提一个“拆”字。
等到他离开时,王五一直把他送到院门口,临走前,这个倔老头闷声闷气地扔下一句话:“明天要是还来,带两瓶好酒。光说不练,嘴巴干。”
傍晚时分,沈铭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拆迁区的街巷里。
炊烟的味道混杂着饭菜的香气,家家户户门口,又聚起了三三两两的村民。只是,今天他们讨论的话题,全都变了。
“哎,你听说了吗?沈主任今天去张强家了,还给他们家孩子带了包子。”
“不止呢!他还去王老五家了,俩人在菜地里蹲了半天,也不知道说啥。反正王老五下午见我,都没昨天那么冲了。”
“怪事了,他这一天,转悠了好几家,就是不谈拆迁的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村民们的眼神里,戒备和敌意正在悄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好奇和不解。那个原本应该剑拔弩张的“攻守同盟”,在沈铭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闲逛”中,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夜幕彻底降临,大多数人家已经亮起了灯火,传出电视机的声音和家人的笑谈。
沈铭独自一人,走到了巷子的深处。
这里比外面要安静许多,光线也更暗。他停在了一座看起来比周围房屋更显破旧的院门前。这是拆迁名单上的第十七户,户主叫李秀莲,一个六十多岁的寡妇,无儿无女,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与人来往。
他站定了许久,整理了一下思绪,正准备抬手敲门。
突然,一阵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从紧闭的门缝里隐约传了出来。
那哭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沈铭的心。
那哭声细细的,被木门和夜风过滤得有些失真,像一根冰冷的绣花针,一下下扎在沈铭的心口上。
他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敲也不是,走也不是。
在镇政府的大院里,村民的哭声往往意味着诉求和施压;但在这样寂静的深夜,在一扇紧闭的门后,这哭声里只剩下纯粹的悲伤和无助。
他最终还是抬手,用指关节在老旧的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像石头投进了深井,门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许久,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仿佛刚才的哭声只是沈铭的错觉。
他没有再敲,而是往后退了半步,让自己的身影不至于堵在门前,压低了声音,尽可能让语气听起来温和。
“李婶,是我,沈铭。我路过,听见您好像不舒服,没事吧?”
门里依旧没有回应。但沈铭能感觉到,门后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警惕地审视着他。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摆出任何干部的架子,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耐心等待长辈开门的晚生。
又过了足足一分钟,门轴发出一声艰涩的转动声,门被拉开一道窄窄的缝。
一张布满皱纹、泪痕未干的脸出现在门缝后,正是李秀莲。她的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充满了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沈主任……这么晚了,有事吗?”她的声音沙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