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比的是耐心。
过了大概十分钟,刘根生似乎终于耗不过这份沉默。他把分好的草药倒进两个不同的布袋里,扎好袋口,然后抬起头,正视着沈铭。
“说吧,什么事。”
“为了拆迁的事来的。”沈铭答得直接。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刘根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药末,“文件我看过了,补偿标准我也知道了。我的态度,跟工作组那几个娃子也说得很清楚了。”
“您是觉得补偿不合理?”
“合不合理,那是你们算出来的账。”刘根生走到墙角,拿起一把锄头,开始不紧不慢地给菜地松土,“我的账,跟你们算的不一样。”
他一锄头下去,翻起一块湿润的泥土,一只蚯蚓在土里扭动。
“这院子,这房子,是我爹留给我的。当年我入赘到你们青云镇,就是在这院里成的家。我媳妇,一辈子就住在这,哪儿也没去过。她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守好这个家。”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
“你们给我钱,给我楼房。我问你,我拿着钱,去哪儿找我媳妇说话?我住进楼房,清明冬至,她还认得回家的路吗?”
锄头一下一下地落下,节奏沉稳,仿佛不是在松土,而是在敲打着沈铭的心。
沈铭在心里默念,开启了【洞察人心】。
【姓名:刘根生】
【情绪:平静、固执、深层悲伤。】
【表层诉求:拒绝拆迁,守护老宅。】
沈铭集中精神,金色的文字缓缓浮现。
【核心执念:此屋为妻魂归处,屋毁则家破,魂无所依。他并非为自己守屋,而是为亡妻守一个“归宿”。】
原来是这样。
沈铭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有些发闷。他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钱、面积、风水、邻里关系……却唯独没猜到,这位倔强的老人心中,藏着这样一个如此深情,又如此沉重的秘密。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政策和条款的范畴,触及到了一个人最根本的情感内核。
“大爷,我理解。”沈铭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你理解?”刘根生停下锄头,转过身,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你们这些娃子,嘴上都说理解。你们没穷过,没苦过,没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你理解个什么?”
他的情绪第一次有了波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们只想着推倒了,建新的,弄得漂漂亮亮的给上头看。你们的功劳,你们的前程!我们这些老骨头,是死是活,是念旧还是伤心,你们谁管过?”
这番话,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怨气,一下喷发了出来。院子外,那些竖着耳朵偷听的村民,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沈铭没有辩解,他站起身,走到刘根生面前。
“大爷,您说的对。很多事,我们确实想不到那么深。”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所以,我今天来,不是来跟您谈补偿,也不是来逼您签字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来看我这老骨头什么时候蹬腿?”刘根生的气还没消。
“我是来请您帮忙的。”沈铭说。
刘根生愣住了,满肚子的火气像是被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浇得一滞。他活了七十多年,跟政府打了一辈子交道,有求他办事的,有请他高抬贵手的,就是没听过哪个干部跑上门,说要“请他帮忙”的。
“请我帮忙?我一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能帮你什么忙?”
“我想请您,当我们新小区的‘文化顾问’。”沈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刘根生彻底懵了,他手里的锄头都忘了放下,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沈铭,像在看一个说胡话的疯子。
“什……什么顾问?”
“我们计划在新的安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