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死寂的虚无,以及远方那巨大的、灰色的疤痕,眼中只剩下麻木的悲伤和无尽的疲惫。
他们活下来了。
但世界,似乎已经死去。
…
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虚无中。
在那片巨大的、灰色的、仿佛连时间都已凝固的悖论疤痕的最深处。
某个无法被任何现有观测手段感知的层面。
一丝极其细微、极其隐晦、与“终末肖像”的虚无冰冷截然不同的蠕动感,悄然发生。
那并非能量的波动,也非物质的显现,更像是一种…意识的苏醒?一种古老到超越星辰轮回的注视,缓缓地、慵懒地,睁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无法理解其意义的、淡漠的阴影,如同滴入水中的无限稀释的墨滴,开始从那灰色的疤痕深处,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它是如此的微弱,如此的隐蔽,以至于连近在咫尺的安娜那敏锐的星痕感知,都丝毫没有察觉。
这阴影,并未携带任何的恶意或善意,它只是存在着,观察着,如同一个超越了善恶、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所有已知概念的、古老而慵懒的庞大存在,在漫长的沉睡后,第一次将一丝微不足道的注意力,投向了这片刚刚经历过一场“小小”纷争的、残破的池塘。
它的弥漫,没有引起任何规则的扰动,没有带来任何能量的变化。
却让这片本已死寂的虚无之海,凭空多出了一丝…令人灵魂深处莫名战栗的、无法言喻的…“重量”。
安娜若有所感,茫然地抬起头,望向世界泡外那片深邃的黑暗,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只有那冰冷的虚无,以及远方那巨大的灰色疤痕,永恒地悬浮着。
仿佛刚才那一丝莫名的战栗,只是过度悲伤后的幻觉。
她抱紧了哥哥,将头埋在他冰冷的肩头,陷入了无意识的昏睡之中。
在那片新生的、脆弱的世界泡之外,在那埋葬了文明、希望与牺牲的无边废墟与寂静之上。
淡淡的、巨大的、无法理解的阴影,已然无声地笼罩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