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她的双腿每一次抬起都耗尽了意志力,眼前阵阵发黑,视野的边缘不断闪烁着扭曲的光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躲起来!远离人群!远离一切可能窥探到她这副模样的视线!
她慌不择路地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狭窄而阴冷,两边是高耸遮挡住大部分阳光的旧式公寓楼墙壁,垃圾桶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但这里足够偏僻,足够安静,仿佛与外面喧嚣的世界隔绝。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瞬间泄掉。温叙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重重地向前扑倒!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她冰冷的唇间逸出。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臂却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根本使不上力气,身体像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瘫在地上,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由远及近,踏入了这条寂静的小巷。
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敲在温叙濒临崩溃的神经上,那声音从容的残忍,仿佛踏着某种精确的节拍宣告着猎人的到来。
温叙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冻僵的蛇,她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巷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
碓冰拓海斜倚在巷口的墙壁上,两只手插在裤袋里,阳光从他身后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轮廓,却无法照亮他那双深邃的绿色眼眸。
那双眼眸此刻正居高临下地锁定在瘫倒在地的她身上。
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慵懒中带着点玩味的模样,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但温叙能感受到,那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探究欲和兴奋感。
他来了。
像精准的猎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濒死的猎物。
温叙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喉咙却像被冰冷的铁钳扼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她徒劳地向后缩了缩,墙壁硌着她的背脊,却无法提供任何安全感。
碓冰拓海的目光缓慢而仔细地扫过她。扫过她沾满灰尘、擦破了皮的膝盖和手肘;扫过她被冷汗浸湿贴在额角的发丝;最后牢牢地定格在她脸上。
那张脸上,精心描绘的甜美妆容早已荡然无存。苍白得如同初雪的皮肤下,透着病态的青灰底色,浓重的乌青盘踞在眼睑下方,如同死亡的烙印,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呈现出诡异的青白,微微干裂。
整张脸毫无生气,像一尊被打碎后又被拙劣粘合起来的面具,汗水和尘土混合在一起,更显得凄惨而......非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兵藤葵如同小鹿般湿润无辜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疲惫,以及如同深潭般冰冷属于“温叙”的死寂和绝望,那里面没有泪光,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荒芜。
碓冰拓海看着这样的她,绿色的眼眸深处,那簇名为“探究”的火焰,燃烧得前所未有的炽烈。他甚至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微弱到近乎熄灭、冰冷而独特的未知力量波动,正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
他的猎物,此刻正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面前。
虚弱,狼狈,濒临崩解,却......无比真实。
碓冰拓海终于动了。
他缓缓直起身,离开倚靠的墙壁,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着瘫倒在地的温叙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里被放大,每一下都敲打在温叙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他走到温叙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那双深邃的绿眸牢牢地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脆弱的躯壳,直视里面那个名为“温叙”的灵魂。
碓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带着令人窒息的专注,审视着她。
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