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的、无声的嘲讽。
接下来的两天,事情顺利得就像一场被提前彩排了无数次的戏剧。
正如我和姐姐大人心知肚明的那样,电话那头的女王蜂没有提出任何刁难,甚至连平日里那种玩味的语气都消失了,只是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的声音,轻描淡写地答应了。很快,所有mAR队员的记忆都被悄无声息地“修正”了,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们的队长泰瑞丝缇娜,确实在进行着非人道的危险实验,并被风纪委员当场抓获。
初春在我的请求下,也发挥了她“守护神”的真正力量。所有可能记录下真相的监控数据,都在一场“意外”的信号风暴中,被彻底损毁、覆盖,只留下了几段模糊不清的、足以佐证我们“证词”的影像片段。
而我和姐姐大人,则以最专业的姿态,提交了我们联手撰写的、堪称完美的事件报告。报告中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每一个逻辑都无懈可击,共同指向了一个唯一的、不容辩驳的“真相”——泰瑞丝缇娜·木原·莱夫雷恩,罪无可赦。
第三天,审判结果就下来了。泰瑞丝缇娜因多项罪名被判处长期监禁,被关入了学园都市最森严的特别监狱。而那份作为“物证”被我们缴获的“最初样本”,则通过秘密渠道,被送到了正在接受治疗的木山春生老师手中。
我们赢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完美的胜利。
然而,当我们三人再次走在常盘台那洒满阳光的林荫道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属于暑假的蝉鸣时,我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虚无。
我们回到了日常。我又开始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巡逻任务,姐姐大人也重新投入到她那悠闲的假期生活中。我们一起吃午饭,一起回宿舍,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但我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佐藤前辈也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因为这次的“成功”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恰恰相反,她变得比以前更加安静,更加沉默了。她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云,一坐就是一下午。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不再有迷茫,也不再有那种想要拯救一切的狂热。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像一片被抽干了所有情感的、平静的荒漠。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完美结局”,却似乎也因此失去了什么更宝贵的东西。
而我,白井黑子,在日复一日地扮演着“同伴”与“监视人”的角色时,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无法被任何逻辑所解释的直觉,开始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着我的心脏。
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
不是发生在学园都市,不是发生在姐姐大人身上,也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而是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发生在佐藤明美前辈的身上。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或许是她最近那过于反常的平静,或许是我内心深处对她那种扭曲力量的本能恐惧。她像一个走钢丝的人,用一种近乎于自毁的方式,强行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平衡。她篡改了现实,愚弄了法则,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都用一个更完美的“谎言”所覆盖。
可是,这个世界,是有它自己的意志的。
被扭曲的现实,不会永远沉默。被戏耍的法则,也终将予以还击。
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一场看不见的、远比“乱杂开放”和“龙王的叹息”都更加恐怖的风暴,正在她的周围悄然汇聚。那不是来自魔法侧或者科学侧的敌人,那是来自这个世界本身的、最严厉的审判。
而她,似乎也已经预感到了。所以她才会那么平静,那么沉默,像是在等待着某个注定要到来的、属于她自己的结局。
我的心,在每一次看到她那孤绝的背影时,都会不受控制地揪紧。
我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我不想看到……她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那个我无法想象的、惨痛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