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样。我能感觉到,构成我身体的“实在感”,正在迅速地流失。我所操纵的、那狂暴的电磁力,也失去了可以附着的基盘,像一群失去了主人的游蛇,在我周围无声地溃散。
这是……什么?
是她吗?是她与第一位的战斗,终于波及到了整个世界吗?
我的意识,在最后的清明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然后,连同这个念头本身,也一同沉入了那片吞噬一切的、无边无际的、纯白色的虚无之中。
……
……
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澄澈月光,轻轻地,落在了我的眼皮上。
我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常盘台宿舍的天花板。空气中,还残留着黑子惯用的、那款红茶的淡淡余韵。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鼓噪着,仿佛要挣脱束缚。我环顾四周,这里是208号室,我和黑子的房间。一切都整洁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场梦?
一场……过分真实的、光怪陆离的噩梦?
“姐姐大人……?”
身旁,传来了黑子嘟囔的、迷茫的声音。她也坐了起来,和我一样,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困惑。我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深不见底的惊骇。
不是梦。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梦,绝不可能如此清晰,更不可能连黑子也……
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投向了房间的另一侧。
那里,摆着一张床。
一张空着的,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床。
那张床的存在,瞬间击穿了我所有自欺欺人的侥幸。那是……那是佐藤明美被强制转入常盘台后,属于她的床。
她在这里生活过。她在这里存在过。
“……不是梦。”黑子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喃喃地说道。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的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份文件。
那份由她亲自递给我,由我亲手签下名字的、关于“魔法”与“佐藤明美”的最高等级保密协议。白纸,黑字,以及我那龙飞凤舞的签名,都清晰地,烙印在上面。
这是铁证。是我们共同背负那个秘密的、唯一的契约。
所以,三泽塾的崩塌是真的。那个穿着冬衣的神明是真的。那场吞噬一切的、白色的虚无……也是真的。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某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我的目光,被挂在墙壁上的一个相框所吸引。
相框里,是她和我们,还有那个刺猬头和茵蒂克丝,在家庭餐厅聚餐时,黑子偷偷拍下的合照。那张照片,是我记忆中,她为数不多的、笑得毫无阴霾的瞬间。她站在我和那个笨蛋中间,被我们两个挤得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却挂着一抹发自内心的、浅浅的微笑。
然而此刻,那张照片,正在以一种违背了所有物理法则的方式,发生着变化。
照片上,属于佐藤明美的那个身影,最先失去了颜色。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她脸上那抹温暖的笑容,都褪去了鲜艳的色彩,变成了一片由黑白线条构成的、像是未上色漫画般的单调轮廓。紧接着,那片轮廓也开始变得模糊,淡化,像被橡皮擦,一点一点地,从这幅合照中,毫不留情地抹去。
最后,那片区域,只剩下了一片纯粹的、不自然的空白。仿佛她,从未站在那里过。仿佛那个位置,从一开始,就是空着的。
“不……”
黑子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她冲过去,将那张相框从墙上摘下,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片刺眼的空白,徒劳地,想要寻回那份已经消失的温度。
紧接着,是她那张空着的床,是她留在衣柜里的那件属于常盘台的备用制服,是她用过的那个我借给她的印着呱太图案的马克杯……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