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糊味。
我和姐姐大人绕过围挡,来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
并没有门。
那个被重力子炸弹撕裂的大洞依然触目惊心地敞开着,只不过边缘被贴上了黄色的警戒线,洞口被几块简易的木板钉死。
透过木板的缝隙,只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房间。
家具大多被搬走了,或者在爆炸中损毁了。地上残留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痕迹,早已干涸,那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的印记。
没有人。
原本应该住在这里的那个刺猬头少年,并不在里面。
整个楼层死寂一片,只有风吹动警戒线发出的猎猎声响。
“不在吗……”姐姐大人看着那个破败的洞口,眉头紧锁,“那个男生,会不会在医院?”
我想了想,拿出了手机。
“我有他班主任的联系方式。之前做笔录的时候留下的。”
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喂?这里是月咏。”听筒里传来一个听起来像是小孩子,语气却很成熟疲惫的声音。
“月咏老师,您好。我是风纪委员的白井黑子。我想询问一下上条当麻同学的情况。我们现在在他的宿舍门口,但是……”
“啊,是白井同学啊。”月咏老师叹了口气,“上条酱……他现在不在那里。那个宿舍已经不能住人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医院吗?”
“不。警备员那边考虑到他目睹了……那种场面,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所以安排他去接受专门的心理疏导了。现在暂时住在一个安全的疗养设施里。”
月咏老师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那个孩子……从那天开始就几乎没说过话。虽然身体检查没什么大碍,但是……那种事情,哪怕是大人也承受不了啊。”
“……我明白了。”
“其实,警备员那边也联系过我,说白井同学你是第一目击者,也建议你接受一下心理辅导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老师。”我握紧了手机,看着眼前那片废墟,“作为风纪委员,这种觉悟我还是有的。”
挂断电话后,我对姐姐大人摇了摇头。
“他被带去接受心理治疗了。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了。”
姐姐大人看着那扇被木板封死的门,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和沉重。
“这样啊……希望他能走出来吧。”
她抬起头,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总觉得……很不甘心啊。明明大家都在这个城市里努力生活着,却因为这种毫无道理的恶意……”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这栋充满了伤痕的建筑。
那个叫佐藤明美的女孩,就像是一个突然闯入舞台,又突然退场的过客。
她留下了什么吗?
对于这个巨大的学园都市来说,她的死或许只会变成一串数据,变成新闻里的一行文字,变成警备员档案里结案报告的一部分。
那个可笑的犯人会被关进少年感化院。那个幸存的少年会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慢慢尝试遗忘那个夜晚。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风吹过走廊,卷起地上的灰尘。
但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战栗。那种感觉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预感。
那个女孩在眼神里透出的焦虑,她对姐姐大人的关注,以及她拼命想要传达却没能说完的话。
在这片被晚霞染成血红色的天空下,在这看似恢复了平静的表象下。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