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一只神骏秃鹫。这秃鹫羽毛呈灰黑之色,眼神锐利如刀,一身气息已然达到七级,只是距离巅峰尚有一段路要走。天鹰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然,低声道:“之前几次探索险地,形势过于危急,未敢带你同行,是怕你实力不足,平白受损。往后……不会再将你独自留下了。”那秃鹫极通人性,仿佛完全听懂了主人的话语,用它那略显狰狞的头颅轻轻蹭了蹭天鹰的手背,眼中满是毫无保留的依赖与全然信任。
趴在进化犬晴天那颗大脑袋上的乌鸦黑风(它其实并未完全醉死,只是处于一种惬意的微醺状态),此刻也歪着它那黑豆似的小眼睛,瞅了瞅那只秃鹫,难得地没有发出它那标志性的、带着嘲讽的聒噪,反而扑扇了一下乌黑的翅膀,发出几声低沉而沙哑的鸣叫,像是在给予笨拙的鼓励。
晴天感受着脑袋上乌鸦的动静,咧开大嘴,露出一口森白利齿,用精神波动直接调侃道:“臭乌鸦,瞧见没?老子现在可是有家室的稳重大狗了!你这整天叽叽喳喳、没个正形的,啥时候也找个厉害媳妇儿定下来啊?要求也别太高,找个八级异禽就差不多了!”
乌鸦黑风一听,顿时在晴天毛茸茸的脑袋上炸了毛,急声反驳(依旧用的是精神波动,生怕吵到旁人):“嘎!你这蠢狗懂个屁!我黑风大人是何等身份?要找,那必然得是血脉高贵、天赋异禀、实力强横的八级异禽!那些歪瓜裂枣,岂能入我法眼?”它鬼鬼祟祟地左右瞅了瞅,尤其警惕地瞄了一眼不远处呼呼大睡的竹酒君,极力“压低”了精神波动,“喂!蠢狗!你这话可千万千万别让旁边那醉醺醺的猫熊听见了!不然他非得跟我急眼不可!”
“为啥怕熊猫听见?”晴天故作不解。
“嘘——!小声点!他家里那位,当初就是在他七级的时候跟他好的,现在人家都九级了!我这话要是让他听见,不就像是在故意戳他心窝子,笑话他……嗯……那啥嘛!”黑风急得直在晴天脑袋上跺脚。
“咋的,你打不过公熊猫?”晴天故意逗它,指的是同为八级的竹酒君。
“我……我那是让着他!纯粹是让着他!毕竟他媳妇儿可是九级的大佬!我敢动他吗我?!”黑风扑腾着翅膀,声音在精神链接里都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它真正忌惮的,自然是那位实力恐怖、性格却意外温和的九级母熊猫,至于同为八级的公熊猫竹酒君,更多的是一种“不看僧面看佛面”的明智考量。
沈墨白将这一幕幕鲜活而生动的景象尽收眼底,并未出言干涉,更无丝毫斥责。贪婪、虚荣、嫉妒、情欲……这些深深植根于生命本能深处的东西,如同人性与兽性中最原始的动力与色彩,本就是无法彻底消灭的。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他能做的,也是正在做的,是引导,是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秩序与规则,让这些澎湃的力量在一定的框架内运转、宣泄,而非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泛滥,冲毁一切。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无垠的黑暗,仿佛越过了时间的阻隔与空间的壁垒,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却同样浩瀚的世界,语气带着一种洞悉命运轨迹后的淡然与超脱:“无需苛责自身本性,亦无需为此感到羞愧。待到那些所谓的‘异族’真敢踏足此界,他们也绝不会好过。”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笃定与傲然,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倾听者的灵魂深处:
“它们拥有它们的世界……”
“而我们,同样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
清冷的月辉如水银泻地,温柔地笼罩着他挺拔的身影,仿佛已与这片历经沧桑却又焕发新生的天地彻底融为一体。篝火的余烬在夜风中明灭不定,映照着每一张或沉思、或坚定、或憧憬的面庞,预示着一段更加波澜壮阔、关乎两个世界命运的宏大征程,即将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