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暗红色的酒坛,深邃的目光却已投向远方那沉沉的、仿佛蕴藏着无尽秘密的夜色,仿佛他的视线能够穿透千山万水,窥见那潜伏在黑暗深处的威胁。
“八级,还是太弱了。”他声音不高,语气平静,却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每一个人心中荡开层层涟漪,“要尽快突破九级啊,众位。”
他顿了顿,缓缓转过头,目光逐一扫过凌霄、天鹰、黑仔、云羊、银啸狼王、张子枫,以及稍远处神情专注的杀无尽和焚天,语气里带着一种平日里罕见的郑重与托付:“至少在接下来的四年里,一定要突破。拜托了。”
没有解释原因,没有描绘那危机的具体形态,但这句沉甸甸的“拜托了”所蕴含的分量与紧迫感,却让所有听闻者心头一凛,仿佛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起。场中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唯有篝火中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片刻后,众人仿佛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再次举起了手边的酒壶或酒杯,默然仰头,饮下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无需任何誓言与保证,一种无形的紧迫感与决绝的信念,已在无声中传递、凝聚。
“大哥说的是!”黑仔第一个打破沉默,用力抹了一下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回去之后,我就再去一趟西南那边的‘葬龙渊’!不知道陪我练手的那条老朋友,如今怎么样了?”他语气中带着追忆,更带着一股昂扬的战意。
沈墨白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你现在去,它恐怕早已突破九级了。就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卖你几分旧日情面,或者……嫌你打扰清静,直接一口把你吞了。”
黑仔闻言,却信誓旦旦地一拍胸膛,咧嘴笑道:“放心吧大哥,它不会的!当年咱们跟它在深渊边上打了那么多场,虽说最初是大哥你把它打服的,但它后来跟咱们对练,彼此也算打出了点交情!这次我进山,不突破九级,绝不出来!”他言语间透着十足的自信,仿佛笃定那条盘踞深渊的凶戾存在,绝不会对他真正下杀手。
沈墨白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提醒道:“小心为上。今时不同往日。”
黑仔点了点头,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话题一转:“那……那些异变者,又该怎么办?”他终究是曾与部分智慧异变者并肩作战过,心中始终留存着一份难以完全割舍的香火情谊。
沈墨白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路,我已经给过他们了。如何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若冥顽不灵,执意走上绝路……”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冰冷的决断,已然清晰地传达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陷入沉默。立场不同,理念各异,这终究是一个难以调和的问题。
云羊缓缓抬起头,声音带着一种属于荒野的冷冽与现实:“你们人族内部,尚且还在争论是否该给他们留下一隅苟延残喘之地。而在更广袤、更遵循古老法则的森林与荒野之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那里,早已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它平静地道出了在妖族观念中更为直接和残酷的现实。
躺在青牛肚皮上的张子枫,依旧保持着那副慵懒闲适的姿态,闻言轻轻笑了一声,接口道:“天地之间,何来必须存在之物?又何来注定淘汰之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悠悠引用着古老的道家箴言,话锋却随即一转,“不过,我个人倒是颇为欣赏道家另一重思想——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道无常,却总会于万绝之中,隐现一线生机。只是这一线生机,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去悟,去搏那一线可能。”
他说话间,缠绕在他腕上的那条黑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额头上那两个愈发明显的鼓包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它盘绕得更紧了些,仿佛正陷入某种深沉的、关乎生命蜕变的沉睡之中。而他身下的青牛,依旧沉默得如同山岳,只是那双温润通达的牛眼里,似乎对张子枫这番话流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色,鼻腔里轻轻喷出一股带着草料清香的温热气息。
在平台的另一侧,天鹰正半蹲着身子,轻轻抚摸着安静蹲伏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