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微微颤抖,他猛地抬起头,那双一直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困惑,以及一种无法遏制的、对遥远故乡和逝去时光的深切眷恋与痛苦!林晚星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捅破了他层层设防的心门,击中了那颗被间谍生涯深深掩埋的、属于“人”的软肋。
“wer... wer sd Sie?! woher wissen Sie das?! das... das steht keen Akten!(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这不可能记录在案!)”他终于失控地嘶哑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心理防线在乡音的精准打击下土崩瓦解。
单向玻璃窗外,监控室内,一片寂静。几位国安干部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陆砚川抱臂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审讯室内那个沉着冷静、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致命话语的妻子,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混合着骄傲、欣赏与深深爱意的笑容,他微微侧头,对身旁的赵局长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啧,看来陆太太还有多少惊喜,是我这个做丈夫的都不知道的。”
赵局长也忍不住笑了,重重拍了拍陆砚川的肩膀:“老陆,你可是给我们请来了一位‘秘密武器’啊!”
审讯室内,林晚星没有回答“鼹鼠”的问题,只是依旧用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睛看着他,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怜悯:“die heiat vergisst an nicht, selbst wenn a, es zu tun. Sie holt een ir wieder e, nicht wahr?(故乡是忘不掉的,即使你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它总会再次追上你,不是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鼹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接下来的审讯变得异常顺利。在一种混合了乡愁、崩溃和对林晚星那种“无所不知”的神秘恐惧的情绪驱使下,“鼹鼠”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他所知道的情况:他是“灰狼”组织与境外某个情报机构的中转联络人,主要负责传递指令和资金。他确认了“灰狼”下一个核心目标正是代号为“星火计划”的新型国防项目,但具体行动方案和执行人员由更高层级的人直接掌握,他并不清楚。他还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灰狼”在国内的最高负责人,代号“牧羊人”,近期会有一个重大动作,似乎与利用国内某个大型化工企业的特殊废弃物有关,但具体细节他同样不知。
虽然未能直接挖出“牧羊人”的身份和具体计划,但“星火计划”被确认为目标,以及“化工企业”、“特殊废弃物”这些关键词,已经提供了极其宝贵的侦查方向!
审讯结束,林晚星走出审讯室时,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这种高强度的心理博弈极其耗费心神。
陆砚川立刻迎了上来,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低声道:“辛苦了。”
林晚星摇摇头,看向赵局长:“希望能有帮助。”
“帮助太大了!”赵局长难掩激动,“林工程师,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这些情报太关键了!”
回去的车上,林晚星靠在椅背上,显得有些疲惫。陆砚川握住她微凉的手,轻轻捏了捏。
“你怎么会想到说那些细节?关于猫的名字,还有那句涂鸦的话?”陆砚川忍不住问道,他当时在窗外也听得暗自惊叹。
林晚星微微笑了笑,带着点狡黠:“资料只提到了街角面包店和涂鸦巷。猫的名字我猜的,那种老店一般都会养只猫抓老鼠,叫‘米米’或‘玛雅’很常见。至于那句涂鸦的话……那是东柏林一些街头艺术家喜欢用的口号,带着点玩世不恭的韧性,符合那个时代和地域的特点。我赌的就是这种高度细节化、充满生活气息的东西,比任何严刑逼供都更能打动一个离乡多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