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我的手指变得冰凉,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眼前浮现出马大柱枯黄的脸,原来那不是简单的酗酒伤身,是病魔早已侵蚀了他的肌体。
“医生……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手术呢?化疗呢?”
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哭腔和急切,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的悲悯:“目前的情况,任何激进的治疗意义都不大,反而会增加他的痛苦。我们现在的主要方向,是姑息治疗,尽量减轻他的痛苦,提高最后这段时间的生活质量。”
他看着我瞬间煞白的脸色,语气放缓了些,继续说道:
“作为医生,我建议家属在这段时间里,尽量满足病人的心愿,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心情能舒畅一些。”
他特别强调,“病情,最好不要隐瞒他。病人有知情权,坦诚的沟通,有时候反而能让他更好地安排最后的时间,减少遗憾。”
医生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手上,补充道:
“还有,在饮食上,只要他身体能承受,他想吃什么,就尽量满足他吧。到了这个阶段,口腹之欲的满足,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安慰,尽量不要在这方面留下遗憾。”
“我……我明白了。”
我费力地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试图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软,只好用手撑住桌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谢谢您,医生。”………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我才允许自己的眼泪汹涌而出。愤怒、悲伤、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尖锐的怜悯,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医生那句“时间不多了”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就在这一瞬间,二十年来积压的怨怼、争吵时狰狞的面目、因李闯闯而起的比较和冷漠……那些曾经像磐石一样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的恨意与委屈,竟奇迹般地消散了……
——它们变得轻飘飘的,像被风吹散的灰烬,露出了底下被掩埋已久的、温暖的底色。
原来,恨的为我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我们之间,不全是苦涩。
我深吸了一口医院走廊里冰凉的空气,转身,朝着那间病房走去……
我再次推开了那扇门。
病房里光线昏暗……
他原本侧着头望着窗外,眼神空洞,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听到门响,他缓缓地、有些吃力地转过头来。
当看清是我时,马大柱那双浑浊无光的眼睛里,像是划亮了一根微弱的火柴……
——那点星火般的希冀迅速熄灭了………
他局促地垂下眼睑,干裂的嘴唇嗫嚅了一下……
“青青……你又回来了。”他声音微弱得像一丝气音……
我走到床边,点了点头,拉过椅子坐下,
“嗯,再来看看你。”
我的手指无意给他掖了掖被角,病房里一时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滴…滴…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马大柱那枯槁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积蓄了所有力气,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吐得极其艰难:
“以前……是我混账……对不住你。”
我鼻子一酸,别过脸去……
深吸了一口气才转回来,轻声说: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你好好养病要紧。”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示意我坐近些。
我俯身过去,闻到他身上浓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