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礼治果然只带了冯内侍和几名贴身侍卫,穿着常服,来到了久未临幸的麟德殿。殿宇依旧冷清,但殿后的药园确实整洁了许多。新翻的土壤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几株瑞香木在阳光下伸展着枝叶,散发着淡淡的、确实有宁神效果的香气。
礼治在药园中缓步而行,看似随意,目光却扫过每一处。这里与感业寺仅一墙之隔,墙那边,是感业寺的后山。他站的位置,恰好是一处视线相对开阔的高地,可以隐约看到感业寺后山那片葱郁的树林,甚至能看到林中偶尔惊起的飞鸟。
他负手而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只是在欣赏春色。风吹动他的衣袂,带来墙外山林的清新气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期待一场“偶然”的邂逅?还是仅仅在评估这条刚刚牵起的“丝线”的牢固程度?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必分明。帝王的心,如同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复杂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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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期间除了风声鸟鸣,并无任何异常。感业寺的后山,寂静无人。
最终,他转过身,语气平淡地对冯内侍说:“回吧。”
没有遇到想遇到的人(或许他并未特定想遇到谁),也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但这趟看似无意义的散步,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皇帝亲自去了那个“约定”的地点,这是一种无声的催促,也是一种耐心的考验。
【丝线收紧】
消息很快通过隐秘的渠道,传到了伍元照耳中。皇帝轻车简从,去了麟德殿后的药园,停留片刻后离开。
伍元照正在晾晒刚刚采集回来的蒲公英,闻言,手指微微收紧,翠绿的叶片被她捏出汁液。皇帝去了!他果然去了!这不是巧合,这是明确无误的召唤,是那根无形丝线的一次明显收紧。
她感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机会就在眼前,风险也近在咫尺。她该如何回应?
直接去后山靠近宫墙处“偶遇”?那太过刻意,意图明显,等于将自己完全暴露,是下下之策。
继续按兵不动,毫无表示?那便是无视圣意,之前的种种努力可能付诸东流,皇帝的兴趣可能会迅速冷却,她将再次沉入感业寺的死寂之中。
她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一个既能回应皇帝的“召唤”,又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的方式。
又过了几日,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伍元照向知客师太报备,说想去后山采集一些清明前后最鲜嫩的艾草,以备制作清明粿之用(这是寺中允许的传统习俗)。知客师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挎着篮子的慧明,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早些回来”,便应允了。
这一次,伍元照没有只在开阔地停留。她带着慧明,沿着一条平日里较少人走、但并非禁区的山径,缓缓向山林深处走去。她走得很慢,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寻找艾草上,不时弯腰采摘。但她行走的路线,却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了她推测的、靠近麟德殿宫墙的那个方向。
她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那处陡峭山林和深涧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已经能隐约看到高大宫墙一角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有一小片平坦的草地,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旁边还有一条细细的山溪流过。
“就在这儿歇歇吧,这里的艾草长得不错。”伍元照对慧明说,语气自然。她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将篮子放在一边,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远处的宫墙。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山溪潺潺,鸟鸣啾啾,仿佛真的只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春日山景。
但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很可能有眼睛正注视着她。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回应。她没有试图靠近,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只是出现在了这片被“允许”的区域内,一个相对靠近“边界”的地方,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和矜持,符合她“安分守己”的形象。
她停留了约莫半个时辰,采集了半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