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妃嫔。
“平身吧。”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是惯常的平淡。
“谢陛下。”伍元照依言起身,却依旧垂着眼帘,姿态恭谨。
“赐座。”礼治对旁边的内侍吩咐道。
一个小太监搬来一个绣墩,放在御案侧下方。伍元照谢恩后,侧身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腰背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是标准的宫廷仪态。
“在缀锦宫,一切可还习惯?”礼治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问候,目光却并未从她身上移开,似乎在观察她服饰、气度上的变化。
伍元照微微欠身:“回陛下,一切皆好。内侍省安排极为周到,宫人伺候也尽心,臣妾心中感激不尽。”
“嗯。”礼治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暖阁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这种沉默带着压力,伍元照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重量。
忽然,礼治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那首诗……朕收到了。”
伍元照心尖猛地一颤,如同被细微的电流划过。她立刻从绣墩上起身,再次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哽咽:“臣妾惶恐!当日……当日情急失态,忧思难抑,言辞无状,有污圣目,实乃大不敬之罪!还请陛下恕罪!”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姿态放得极低。她明白,那首诗是利器,也是双刃剑,用过了,就必须妥善收鞘。
暖阁内静默了一瞬,只能听到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的细微声响。礼治看着伏在地上,显得格外单薄的女子,脑海中或许闪过了感业寺那个雨夜,闪过了诗句中倾泻而出的悲恸与绝望。他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起来吧。”他的声音放缓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温和,“词句虽直白,略显哀戚……然,情真意切,朕……知道了。”
“情真意切”四个字,已是对那首诗最高的评价,也是对他内心波动的隐晦承认。但紧接着,他的话锋便是一转,回到了帝王应有的克制与规矩上:“你的才情,朕已知晓。往后,便安心在宫中住下。既为昭仪,当恪守妃嫔本分,静心修德,尽心侍奉皇后,和睦六宫,勿负朕与皇后之望。”
这番话,清晰地划下了一条界限。那个凭借《如意娘》孤注一掷、试图唤起他怜惜的伍元照,已经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现在跪在这里的,是正二品昭仪伍氏,需要的是端庄、贤淑、守礼,是后宫秩序中安分守己的一员。诗的篇章翻过去了,新的宫廷生活正式开启。
“臣妾谨遵陛下教诲。定当时刻铭记陛下与皇后娘娘恩典,克尽厥职,不敢有违。”伍元照再次叩首,声音坚定。她明白,这是交换,也是新的开始。
从紫宸殿出来,春日阳光明媚,伍元照却觉得背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与帝王相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接着,她又马不停蹄地前往立政殿,向王皇后谢恩。
与面对皇帝时需要展现的“臣妾之礼”和“才情之余的恭顺”不同,在王皇后面前,伍元照将姿态放得更低,感激之情表现得更为外露和诚恳。她几乎是含着泪光,向端坐在凤座上的王皇后行了大礼。
“臣妾伍元照,叩谢皇后娘娘天恩!若无娘娘当日慧眼识人,在陛下面前大力举荐,多次维护,焉有元照今日?娘娘对元照,恩同再造!娘娘的提携之恩、维护之德,元照没齿难忘,纵结草衔环亦难报万一!”她的话语带着真挚的激动,眼眶微红,显得无比真诚。
王皇后身着明黄色凤袍,头戴珠翠凤冠,雍容华贵。她显然很受用伍元照这般感恩戴德的姿态,脸上露出了温和而满意的笑容,亲自虚扶了一下:“快起来,快起来。如今你已是昭仪,不必行此大礼。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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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伍元照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后,王皇后才缓缓道:“你是个懂事知礼的,本宫没有看错人。当初在感业寺见你,便觉你与寻常女子不同,沉稳识大体。如今你晋位昭仪,位列九嫔之首,更需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