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这是他与伍元照爱情的结晶,是他珍视的骨肉。他当即下令,太医院必须竭尽全力,宫内所有珍稀药材,只要用得上,任凭取用。又挑选了奶水最足、身体最康健的四名乳母,以及八名经验老道的嬷嬷,日夜轮班,精心照料这位体弱多病的小皇女。他自己更是几乎每日都要抽空前来缀锦宫,紧紧握着伍元照的手温言安慰,更要去暖箱旁凝视那个小小的、呼吸微弱的身影许久。每次见到女儿那副脆弱不堪的模样,他的眼中都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痛惜与父爱,赏赐更是如流水般送入缀锦宫,希望能为这弱小的生命增添一份福泽。他甚至还对昏迷醒来的伍元照柔声说:“元照,你看我们的女儿,多像你。她是我们的珍宝,朕一定会让她平安长大。” 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思考,要给她一个怎样美好、寓意吉祥的正式名字和封号,以期能用这满满的父爱和皇家恩宠,为她羸弱的生命增添几分力量。
然而,天意,似乎从未因帝王的深情与期盼而有丝毫动容。所有的努力,在这残酷的自然规律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小公主的情况始终不容乐观。她吃得极少,每次吃奶都像是进行一场艰苦的战争,吮吸几口便累得停下,小脸憋得青紫。她睡得极不安稳,一点点细微的声响都会将她惊醒,发出那如同小猫哭泣般、有气无力的啼哭。她的小手小脚总是冰凉的,即使被包裹在厚厚的襁褓里,放置在温暖的炭火旁,也难得暖和起来。那小小的身体,似乎根本无法储存热量,也无法积攒起足够支撑她活下去的能量,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世间彻骨的寒冷彻底吞噬。
伍元照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身体元气大伤,她一直缠绵于病榻之上,多数时间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汤药一碗碗地灌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见效甚微。但每当她短暂清醒时,总是强撑着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皮,用微弱嘶哑的声音,第一句便是问:“孩子……暖暖……怎么样了?” “暖暖”,这是她私下里给女儿取的小名,一个承载了她最卑微、最炽热期盼的名字——她只希望这孩子,能暖和一些,能抵抗住这世间的严寒,平安长大。
宫人会小心地将小公主抱到她的床边。伍元照便侧过头,贪婪地、心痛如绞地凝视着那小小的人儿。看着她微弱的呼吸,看着她偶尔无意识的、细微的动作,她的心便如同被放在慢火上炙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她多想抱抱她,亲亲她,将她暖在怀里,可她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生命在那小小的身躯里,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不可挽回地流逝。礼治每次来看她,都会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心,一遍遍说着:“会好的,元照,暖暖会好起来的,朕绝不会让她离开我们。” 他的声音哽咽,那份真挚的悲痛和对母女二人的深情,让周围的宫人都为之动容。
永徽四年的冬天,注定是寒冷而漫长的。十一月底,一场规模更大、势头更猛的风雪,如同积蓄了许久力量的巨兽,终于向长安城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狂风卷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昼夜不息,似乎要将整座皇城都彻底冰封。
尽管缀锦宫上下如临大敌,宫门紧闭,帘幕低垂,所有缝隙都被仔细封堵,炭火盆日夜不息地燃烧,将殿内烘得如同初夏。但那股子无孔不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意,还是寻找到了缝隙,悄然侵袭了这座看似坚固的堡垒,精准地扑向了那个最脆弱、最毫无防备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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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勉强维系着的平衡,被彻底打破。小公主开始发起低烧,那热度并不高,却如同跗骨之蛆,缠绵不退。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浅弱,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令人心碎的“嗬嗬”声,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了她在人间最后的力气。孙太医和太医署几位最擅儿科的圣手被紧急召来,轮番守候,用尽了各种方子,参汤吊气,针灸通络,却依然无法阻止那生命之火的迅速黯淡。那微弱的光,在风雪声中,明灭不定,摇曳欲熄。
最终的时刻,在一个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