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心存芥蒂,日益敏感。她面上不露分毫,温和地抬手虚扶:“太子不必多礼,坐吧。”
内侍搬来绣墩,礼忠谢恩后,仅坐了半边,腰背挺得笔直。
伍元照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状似闲话家常:“太子近来在东都住得可还习惯?崇文馆的课程紧,若觉得吃力,可向太傅直言,切勿积劳。”她的语气充满关切,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寻常问候。
礼忠垂眸,恭敬回道:“谢母后关心,儿臣一切安好。太傅教导精心,儿臣虽资质愚钝,亦觉受益匪浅,不敢言劳。”
问答间,透着官样的客套。伍元照放下茶盏,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殿外庭院中的一株石榴树,花开正艳,如火如荼。她语气依旧温和,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本宫听闻,永王府在东都的别院,与太子你的府邸相距不远。永王是长辈,太子平日里可曾有过往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礼忠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皇后会突然问起永王。他迅速抬眼看了伍元照一下,又立即垂下,谨慎地斟酌着词句:“回母后,永王叔公近年来深居简出,潜心礼佛。儿臣只在年节宫宴及宗室定省时,按制前往拜见,平日并无私下往来。”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恪守礼制,又撇清了与永王的亲近关系。
伍元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她沉默片刻,方轻声道:“永王毕竟是长辈,又是宗室元老,太子若得闲,多走动问候亦是孝道。只是……”她刻意顿了顿,目光若有实质地落在太子身上,观察着他最细微的反应,“如今朝中多事之秋,漕运案余波未平,太子身为国本,与人往来,尤其是宗室中的长辈,还需多加谨慎,明辨是非才好。”
礼忠眼中掠过一丝不解和困惑。皇后这话,前言让他亲近永王,后语又让他提防,究竟是何用意?他毕竟年轻,虽敏感于自身地位,但对朝堂深层博弈的凶险,认知尚且不足。但他素来谨慎,虽不解深意,仍恭顺应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伍元照知他未必真能领会自己的警示,但有些话点到即止,过犹不及。种子已经播下,只需静待时机发芽。她不再多言,转而询问太子近日读《资治通鉴》的心得,又赏了他一方御赐的上好紫玉端砚,勉励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太子离去后,偏殿内恢复寂静,只余熏香袅袅。伍元照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太子远去的身影,陷入沉思。从太子的反应来看,他确实对永王的勃勃野心和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在他心思纯良,并未卷入永王的阴谋,不至于让她面临父子对立的人伦惨剧;坏在他毫无防备,如同一张白纸,极易被永王这等老谋深算之辈以亲情或利益蛊惑利用,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尽快让太子,至少是让皇帝,对永王有所警觉。
午时刚过,日头正烈,杨夫人便匆匆递牌子入宫。她虽是皇后生母,有出入宫闱的便利,但如此急切,必是有要事。伍元照屏退左右,只留崔嬷嬷在门口守着。
杨夫人连茶水都顾不上喝,便压低声音,面色凝重地道:“娘娘,有紧要消息。我们安插在永王东都别院的眼线,今晨冒死传来急报,昨夜子时前后,有一批约莫十数人的黑衣人,趁着夜色秘密潜入别院后角门,直至今晨天蒙蒙亮才分批悄然离去。行事极为诡秘,若非我们的人一直紧盯,几乎难以察觉。”
伍元照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可探听到些什么?”
杨夫人凑近几分,声音更低:“眼线冒险靠近书房窗外,只听得只言片语,似乎提到了‘清除障碍’、‘时机将至’、‘一击必中’等语。因怕暴露,未敢久留。”
“清除障碍……”伍元照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发凉。永王果然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动作如此之急!她冷静追问:“可知那些黑衣人离去后的去向?”
杨夫人摇头,脸上忧色更重:“他们极为警觉,出了别院便分散潜入各条巷陌,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