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他今日未着繁复的朝服,只一身明黄色的常服,但眉宇间那股卸下重负、大权在握的锐气与昂扬,却比任何华服都更具威势。他脸上虽带着一丝连日操劳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燃烧着灼热的光芒,那是野心得以舒展、意志得以贯彻的兴奋与自信。
“臣妾恭贺陛下。”伍元照敛衽施礼,声音平稳如水,不见丝毫波澜,仿佛近日的惊天巨变早已在其预料之中。
礼治快走两步,伸手稳稳扶住她的手臂,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似乎要穿透她的平静,直抵内心:“皇后免礼。元照,”他忽然换了更显亲近的称呼,“你可知,朕为何要改元‘显庆’?”
伍元照顺势起身,抬起眼,坦然迎上他锐利而充满期许的目光。她心中了然,陛下此刻需要的,绝非简单的恭维,而是深刻的理解与共鸣。她略作沉吟,缓缓道,声音清晰而沉稳:“‘显庆’二字,顾名思义,乃彰显吉庆,昭示新政。陛下废昏立明,革故鼎新,铲除积弊,此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改元显庆,正在于向天下昭告,我大唐将告别过去,步入一个焕然一新、充满希望之纪元。臣妾以为,此年号气象宏大,寓意深远,再恰当不过。”
礼治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真切而畅快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的最后一丝阴霾。他携着伍元照的手,一同走入温暖的内殿,并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侍从尽数退下。当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他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坦诚,甚至带着几分压抑已久的兴奋:“元照,知朕者,皇后也!你说得对!朕隐忍多年,外有强臣掣肘,内有储君不肖,诸多抱负难以施展,心中块垒,难以尽述!如今,朕终于可以一展胸中抱负,扫清一切障碍!礼忠懦弱无能,不堪大任,朕岂能将列祖列宗浴血奋战打下的江山社稷,托付于他?弘儿虽年幼,然天资聪颖,目光灵动,远胜其兄!朕会亲自教导他,为他遴选天下贤能为师,更为他扫清前进路上的一切荆棘!从今往后,这大唐的朝堂,必将涤荡浊气,焕发新生,该有全新的气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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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激昂,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掌控一切的强大自信。伍元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澎湃的心绪,如同蓄势已久的洪流,终于冲垮了堤坝。她知道,此刻的礼治,需要的不仅仅是皇后的恭顺,更是志同道合者的分享,是毫无保留的认同,是能够与他并肩前行、共图霸业的伙伴。
“陛下圣明果断,乾坤独断,臣妾钦佩不已。”伍元照适时地表达着支持与敬仰,但随即,她话锋微微一转,秀眉轻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令人觉得是真心为帝国考量的忧虑,“只是,陛下,废立太子乃国朝根本之大事,虽陛下圣心独运,乾坤朗照,然则……长孙太尉等人,以及那些与旧太子关联颇深、利益盘根错节的势力,经此一击,可谓伤筋动骨,他们恐怕不会轻易甘心,日后难免暗中作梗。再者,新太子毕竟年仅四岁,冲龄践祚,虽赖陛下天威,然陛下日理万机,亦需为太子精心筹谋,确保其万全,方是长久之计啊。”
礼治听到“长孙太尉”四字,不由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如刀的寒光,但很快又被更强的自信所取代:“他们不甘心又如何?朕意已决,天命所归,岂是区区几人所能动摇?朕既然敢行此废立之事,便早有万全准备!至于弘儿……”他目光转向伍元照,变得深沉而充满信任,甚至带着几分托付的意味,“元照,你是朕的皇后,是这后宫之主,亦是弘儿名正言顺的嫡母。朕日后政务必然更为繁忙,弘儿年纪尚小,正是需要精心抚育、导之向善之时。他的日常起居,启蒙教养,乃至日后东宫属官的遴选、教导师傅的确定,朕希望……你能多为朕分忧,承担起来。”
这番话,语气平和,内容却重逾千斤!这无疑是将巨大的权力和责任,直接交托到了伍元照的手中。新太子的教养,东宫未来班底的构建,这直接关系到未来数十年朝局的走向、皇权的平稳传承,乃至下一朝的政治格局!礼治对她,此刻已然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这份托付,远超寻常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