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清冷的光线,将林知意离去的背影拉得细长,那背影挺直,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仓促,仿佛身后有无形的浪潮在推涌。陆延舟那句“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如同惊雷,不仅炸响在病房,更在她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坐进车里,她没有立刻发动引擎,只是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尖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车窗外的城市喧嚣被隔绝,车厢内只剩下她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非常重要的人……
多么模糊,又多么沉重的定义。
它超越了“合伙人”,也似乎不同于“前女友”。它带着一种宣告的意味,一种不容置疑的归属感,强硬地撕开了她一直试图维持的、安全而疏离的界限。
她应该感到被冒犯吗?在他母亲和外人面前,被他用这样一种近乎占有的方式界定?
可奇怪的是,除了最初的震惊和一丝无所适从的慌乱,她心底翻涌更多的,竟是一种……酸涩的暖意,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疲惫。
他维护了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堵住了那些可能伤人的揣测和轻慢。
这本该是她期望看到的改变,不是吗?一个懂得尊重她、维护她的陆延舟。
可为什么,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她却感到如此沉重?
是因为这份维护,来得太晚了吗?是在她早已学会不再期待、不再依赖之后?
还是因为,这份维护背后,所牵连起的,是两家过往那些并不愉快的记忆,是苏婉华眼中那复杂难辨的审视,是未来可能更加错综复杂的关系?
林知意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方向盘上。胃部传来熟悉的、因情绪紧张而引发的隐隐绞痛。她想起刚才在病房里,苏婉华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王阿姨那刻意的打量和不以为然。她知道,陆延舟的维护,或许能堵住一时的闲言碎语,却无法轻易消弭根植于阶层、观念和过往经历中的那些无形壁垒。
而她自己呢?
她真的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再次踏入那个曾经让她感到窒息和受伤的圈子?准备好去面对那些可能永远无法真正接纳她的目光?准备好……去承担“陆延舟非常重要的人”这个身份背后,所需要付出的一切?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很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心灵深处那种历经沧桑后的倦怠。她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泥沼中挣扎出来,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国,拥有了独立的事业和尊严。她不想,也害怕再次被卷入情感的漩涡,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和自主。
可是……心底那丝被他坚定维护所点燃的微小火苗,却又顽固地不肯熄灭。
这种矛盾与挣扎,如同两只无形的手,在她体内激烈地撕扯着。
最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再睁开眼时,眼底的波澜已经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惯有的、近乎冷漠的平静。
她发动了车子,驶离了医院。
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苏婉华还在病中,事业部的工作千头万绪,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情感去处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私事。
**隐忍**。
这是她这些年学会的,也是此刻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 * *
接下来的日子,林知意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振华重工”的项目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与“启明资本”的融资谈判也到了最关键的价格和条款博弈期。她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用忙碌来麻痹自己,试图将医院里发生的一切,将陆延舟那句石破天惊的话,都暂时封存在心底某个角落。
她没有再去医院探望苏婉华。只是每天会收到陆延舟发来的、关于他母亲恢复情况的简短信息,她也会回复一两个字,“收到”或者“好的”,客气而疏离,绝不多言。
陆延舟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回避。他没有再像那天一样做出任何激烈的宣告或维护,信息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