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柳如烟说母亲被炼成了血莲养料,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那念慈现在在哪里?”林婉儿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同情。
林啸天看向窗外的桂树,月光透过叶隙落在他的鬓角,竟添了几分萧索。“就在青阳城。”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苏眉的娘,就是周念慈。”
林凡和林婉儿都愣住了,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半晌说不出话来。苏眉的娘,那个温婉贤淑的苏夫人,竟然是柳如烟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林婉儿喃喃道,“苏夫人那么好,怎么会是……”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林啸天沉声道,“你娘把她救出来时,她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我让她跟着药铺的周掌柜姓周,后来嫁给了你苏伯父,才改了姓。这些年,我一直派人暗中护着她,就是怕柳如烟找到。”
林凡终于明白为什么柳如烟会盯着苏眉——她要找的不仅是双莲药引,更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可她为什么不直接认亲,反而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柳如烟恨我们,恨所有和当年之事有关的人。”林啸天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她觉得是我们抢走了她的女儿,毁了她的人生。她抓苏眉,或许不只是为了炼药,更是想报复,想让我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像在数着那些被岁月掩埋的伤痕。林凡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二十年前的那场风波,像块沉重的石头,压了父亲整整二十年。
“那《血莲秘卷》呢?”林凡轻声问道,“真的在爹手里吗?”
林啸天摇了摇头:“当年你娘救走念慈时,顺手把秘卷烧了。柳如烟一直以为秘卷在我手里,这才纠缠不休了二十年。”他苦笑道,“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被邪术迷了心窍,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追求的不过是场空。”
林凡心里五味杂陈。柳如烟的疯狂,母亲的牺牲,父亲的隐忍,还有苏眉母亲的懵懂……二十年前的恩怨像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缠在里面,挣脱不得。
“阿秀怎么办?”林婉儿突然想起那个苦命的姑娘,“她现在知道自己和苏眉是姐妹了,可苏夫人……”
“让她们自己决定吧。”林啸天叹了口气,“有些缘分,躲是躲不掉的。至于念慈那边,暂时别告诉她真相,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林凡点点头,心里却明白,纸终究包不住火。苏眉和阿秀已经相认,早晚有一天会追问身世,到那时,苏夫人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真相?
从书房出来时,月光已经铺满了庭院。紫藤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无数个破碎的梦。林婉儿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师兄,你说柳如烟跳崖的时候,知道苏夫人就是她女儿吗?”
林凡望着天边的残月,那月牙弯得像把刀,割得人心头发疼。“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他轻声道,“但对她来说,恨了二十年的执念突然崩塌,活着反而更痛苦。”
两人沉默地走着,桂花香漫过衣襟,却驱不散心头的沉重。走到分叉路口时,林婉儿突然拉住他的衣袖:“明天……我们去看看苏夫人吧。她这几天肯定吓坏了。”
“好。”林凡点头,看着她发间的紫藤花瓣,伸手轻轻摘了下来,“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林婉儿脸颊微红,点点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温柔的河,静静淌过他的心尖。
第二天一早,林凡和林婉儿提着些滋补品去了苏家。苏家的绸缎庄还在清理废墟,苏伯父正指挥着工匠修补院墙,看到他们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来,眼圈红红的:“林公子,婉儿姑娘,快屋里坐。”
苏夫人正坐在堂屋的绣架前,手里拿着针线,却半天没绣下一针。她的脸色比上次见时更苍白了,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看到林凡他们,勉强笑了笑:“快坐,我让下人倒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