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张景明来不及歇口气,身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让他行动格外迟缓。但想到女儿明天就要出嫁,这份喜悦便压过了满身的不适。
他和老伴、女儿一起在院子里忙前忙后,打扫收拾着。茅草屋虽破旧,可贴上大红喜字后,一抹亮眼的红瞬间给这简陋的院落添了不少喜气。
“妈,您看这贴得正不正?”张大妮站在堂屋门前,手里扶着父亲刚写好的喜联,转头问身旁的母亲。
“左边再往下挪一点点……哎,好了!”母亲端详着,笑着夸道,“你爸可真有才,你看这对联“工农携手生产忙,夫妻同心幸福长”不仅喜庆,字也写得漂亮!”张大妮听着,脸上笑开了花,满心欢喜地把喜联贴牢。
另一边,张景明正坐在桌前挥毫泼墨,准备再写一副喜联。他的毛笔字俊朗有力,笔尖在红纸上灵活游走,墨香伴着喜气在院里散开。
“咯吱——”一声刺耳的门轴转动声突然划破院子里的喜庆氛围,虚掩的木门被人猛地推开。
门口站着的竟是王寡妇——那个隔着好几户人家、从不上门走动的邻居。她双手叉腰,一脸吊梢眼的刻薄相,不请自来地径直闯了进来。
这王寡妇素来与张家不对付,不仅每次路过张家门口时总爱淬上一口唾沫,背地里还总编排些没影的脏话,张大妮一家对她向来没什么好感。
见她突然登门,尽管心里犯嘀咕,大妮母亲还是强压下不适,堆起礼貌的笑脸迎上前:“他王大婶,今天过来是有事儿吗?”
“事儿没有,就是来看看热闹。”王寡妇扫了眼院子里贴好的喜联,又见桌上堆着一碟喜糖,忙上前抓了几颗,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讽,“呦,这是办婚事呐?真是大喜事!我说这双‘破鞋’,总算有人肯穿了?不知道是哪家臭小子不长眼,天是冷,可这绿帽子也不挡风啊,还非要抢着戴?”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瞬间扎进正在忙前忙后的张家三口心里——今天是张家女儿的大喜之日,王寡妇这话无疑是当众泼脏水。
正在桌旁写字的张景明气得浑身发抖,拿着毛笔的手都忘记放下毛笔,墨汁立即滴落红纸。他手指着王寡妇,声音都在打颤:“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女儿办喜事,你不祝福就算了,怎么能说这种戳心窝子的浑话!”
“我说错了吗?”王寡妇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拔高了嗓门,故意让街坊邻居都能听见,“自己闺女做了那丢人现眼、见不得光的事,还不许别人说?你家这狐狸精勾引公社革委会主任,整个杨集街谁不知道?谁不笑话?现在倒好,还有不长眼的敢娶她?我看着就不服气!”
正在屋里贴“喜”字的张大妮听见争吵,急忙跑了出来,红着脸辩解:“王大婶,你别听别人瞎传!那些全是诬陷,根本没有的事!”
“怎么可能是诬陷?抵赖又有啥用?”王寡妇越说越没谱,唾沫星子四溅:“人家可是堂堂的公社革委会主任,你可真会挑,专拣大干部勾引,一次不成,就两次、三次地,哪个男人能受到了这引诱?!估计就连那已经死了老婆四十多年的秦老头也吃不住这般勾引吧!要说不是有目的地拉拢腐蚀领导干部,你咋不让秦老头睡上几次?〞
王寡妇唾沫横飞地嚷嚷着,说话越来越难听:“不过你们家也难怪!你家老头子,整天干着比年轻壮劳力还重的活,不把亲闺女打扮漂亮点、送上领导的床,这不得累死啊?!话说回来,这不又是应该的吗?谁让你们以前当大干部享够了福,吃香的、喝辣的不说,还有吉普车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就得接受我们贫下中农的改造和再教育!”
她扫了眼张大妮母女,语气越发尖酸:“还有你这个老婆子,向来是伸手不拿四两的懒骨头,只知道剥削我们贫下中农!至于你这双‘破鞋’,仗着老子的关系混进大学,现在来农村劳动了,谁家姑娘媳妇不是踏踏实实干活?就你想跳龙门,竟变着法子去勾引我们伟大的公社领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