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人,学着和邻里和睦相处。往日里那些刁蛮刁钻、蛮横刺耳的话,都换成了轻声细语的问候,见了邻居也总是和颜悦色。
乡亲们起初还带着几分惊疑,渐渐见她是真的改了性子,也慢慢热络起来——有人说她是为了三个孩子才收敛了脾性,也有人说,许是陈小芳家的不幸让她看清了名声的重要性。连陈小芳那样的家庭大家都能接纳,王寡妇一个孤儿寡母的,又有什么理由不包容呢?
久而久之,众乡亲竟也默默接纳了这个渐渐温和的女人。
可另一方面,家里的穷日子像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懂事却也最遭罪,常常饿得上蹿下跳、嗷嗷直叫。
家里就靠她和公爹王富贵挣工分糊口,可她自己从前干活本就不积极,总是应付了事,不能拿满工分;
公爹王富贵也好不到哪儿去,整日被两股心思缠得没精神——一来气不过儿媳妇被人占了便宜,二来满脑子都是些龌龊念想,盘算着怎么能从儿媳妇那儿多讨些好处,从一周一次缠到两次、三次,哪里还有心思好好上工?
这般下来,一年到头分的口粮少得可怜,哪里够一家五口填肚子?
她是答应过陈国强,不再去生产队偷玉米棒子,要试着堂堂正正过日子。可眼瞅着地里的玉米就要成熟归仓,再不动手可就迟了,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那诱惑可真叫大啊!
这般光景让她急得嘴上起泡,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孩子们饥饿的哭声。
最后,她对着空荡荡的土屋摇了摇头,终是狠狠一咬牙——就在一天晚上,她攥紧了藏在衣襟里的旧布袋,脚步沉重地朝着生产队的玉米地走去。
夜色像块厚重的黑布,把杨集街裹得严严实实。
王寡妇攥紧藏在衣襟里的旧布袋,指尖都掐得发疼,头埋得低低的,只盯着脚下的路,脚步沉得像灌了铅,一步一步朝着那片熟悉的玉米地挪去。
其实这些天,她嘴上答应了陈国强要改邪归正,心里的那根弦却从没松过。
她把往日那些相好的挨个在心里数了个遍,思来想去,最有可能松动的一环,还是秦老头,毕竟他能给自己带来实实在在的粮食。
她想着,虽说他七十多啦,可如果他那“瘪种子”,遇上自己这“肥沃土地”,赶上个适时的时机播种,就能生根发芽呢?
也正因这份担心,所以那晚以后,她每天都没断了吃避孕药。
那药是国家免费给的,不花一分钱,而且又没什么副作用,只当是给自己留个后手,心里能踏实些,万一遇着呢?
今晚这一路,她走得格外艰难。
心里的两个声音在不停拉扯,一会儿是答应陈国强的承诺,一会儿是孩子们饿得嗷嗷叫的哭声,脚步迈得支支吾吾,迟疑了又迟疑。
平日里十来分钟就能走到的路,今儿个竟磨磨蹭蹭走了二十多分钟。
而另一边,秦老头陈老头早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他以为王寡妇是彻底改了性子,听信了陈国强那小子的鬼话,真要跟自己断了来往。一想到这,心就隐隐作痛。
这会儿九点多了,他把庄稼地、玉米地都巡查了一遍,回来冲了把凉水澡,正准备上床睡觉。
没了那点念想,日子倒也简单,倒头就能睡。
虽说身体早就硬朗如初,可一想到王寡妇不会再来了,他就忍不住在心里骂——骂陈国强多管闲事,搅黄了自己的好事;也骂自己糊涂,当初没早点跟王寡妇说透,断了她的退路。
就在他一声声叹息着,正要吹灯躺下时,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是她!这大半夜的,能摸到这儿来的,除了王寡妇还能有谁?那脚步声虽比以前轻了些、慢了些,可那迈步的频率,陈老头闭着眼都能辨出来。
他心里猛地一喜,方才的懊恼瞬间烟消云散,连忙掀了薄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