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胸口像揣着只乱撞的兔子,双手死死绞着衣角,指尖泛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陈主任,真、真不用麻烦您!红儿是家里的老幺,打小娇生惯养,啥活计都不会做——在县城照应她爹和她哥,都笨手笨脚的,哪能到杨集这些正规单位工作啊?再说县城一大家子的家务也需要她啊,她哪能来杨集?!”
“那有啥难的?”陈家旺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语气轻佻又不屑,“你跟陈红换个位置不就完了?她来照应姐姐,你回去管家,两全其美。”
陈母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舌头打了结似的,语无伦次地往下编:“不、不行啊陈主任!红儿她、她连锅都不会烧,哪懂服侍人?而且她、她在县城谈了对象,近期要结婚——婆家都找好了工作,哪能随便挪动?婚事都定了,就等年后办酒!”
“你骗谁呢?”陈家旺脸色猛地一沉,眼底的笑意瞬间变成凶光,猛地一拍桌子,碗筷被震得“哐当”作响。
他指着陈母,唾沫星子飞溅,粗声粗气地呵斥:“她年龄都没够,结啥婚啊?别以为我这个公社主任是吃干饭的!法定婚龄都还没到,还敢跟我扯谎话,真是老糊涂了!”
陈母被他这股凶气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牙齿打颤:“是、是处对象了,先结婚再补证,这、这不也行嘛?”
“不行!”陈家旺厉声打断,抬手就指着她的鼻子骂,“年纪轻轻不做点正事,处啥对象?万一婚前让人睡了,你们老陈家的脸可就丢尽了!我告诉你,赶紧回去把她调过来,上班单位随她挑,顺带服侍她姐!不会?我找人教她!敢不听我安排,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他说话时眼神凶狠,语气里的威胁像刀子似的扎人,那副蛮不讲理的模样,透着一股子恶霸的狠劲。
陈青坐在一旁,听到“调红儿来”三个字,浑身猛地一僵,手里的水杯“啪嗒”掉在地上,溅了自己一身。
她指尖冰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小红要是真来了杨集,岂不是要羊入虎口、被这畜生给糟蹋了?
她想开口反驳,可看着陈家旺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眼眶瞬间红了。
陈母看着他这副凶相,知道讲道理是对牛弹琴。
她强忍着满心的恐惧与厌恶,端起碗扒了几口饭,味同嚼蜡,心里却在飞速盘算:怎么才能护住小女儿,躲过这一劫?
一天晚上,陈家旺和陈青母女俩吃过了晚饭,他坐在炕边,盯着孩子问:“这娃起名了吗?总不能一直‘娃’啊‘娃’地叫吗?!”
陈青母女俩心里咯噔一下,其实这个娃在陈青月子地里,施海波和陈青小夫妻俩商量后,已经给她起好了名,叫施玉梅。可看到陈家旺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娘俩哪敢说出真话啊?娘连忙应声:“还没起名呢。”
“没起就由我这个爹来帮着起!她是我的种,不能姓施!对,就跟你们姓陈!”
陈家旺猛地拍着炕沿,震得炕都颤了颤,语气不容置喙,“跟你姓陈,不就是跟我姓陈嘛?哈哈哈哈!谁叫咱们都姓陈呢!太巧了!我的闺女,只能姓陈!”
他摸着下巴琢磨起来,“陈红英?陈红霞?陈红芳?”
刚念完就使劲摆手,粗声说道:“不行不行!孩子的姨叫陈红,我心里一直记着呢,随口就说出了陈红啥的,但娃怎么能和她姨用同一个字呢?这绝对不行!”
屋里沉默片刻,只有孩子轻微的呼吸声。
陈家旺忽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有了!就叫陈铁梅!现在《红灯记》正火,李铁梅多英勇?咱这娃叫铁梅,对,就叫陈铁梅,又红又硬气,还能跟上形势,多好!记住了,以后这娃就叫陈铁梅!”
陈青和娘不敢反驳,只能喏喏应着。陈青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发麻,心里却比刀割还难受——这名字哪里是为孩子起的,分明是陈家旺宣示主权的烙
